宁瑞刚沈浸在回忆里,没注意听广播,现听说下面压了个人,那种莫明的心慌又涌上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言瑜干净灿烂的笑容,手机光忽然一下暗了下去,那个笑容变成灰白,宁瑞心中的不安渐渐蔓延。
“先生,先生?”
“啊?”
“你现在去哪?”
“去附近的旅店。”宁瑞叹口气,头望後一仰,自责的暗骂,在胡思乱想些什麽!
36
宁瑞躺在床上注视浓墨般的夜幕,所有的事物在黑夜中只有模糊的轮廓,只有滴答的雨声是清晰的。他的眉头深深皱起,这次堵塞是不是预示他和言瑜未来的道路也不平坦?摸了摸身边的空位,少了一个人,夜果然变得冷清多了。
言青送晚饭去杂物房时,发现门锁被从里砸坏扔在地上,手中的碗掉落,瓷器碎裂的声音引来周湘,两个女人怔怔的立在那里,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没有比此刻更明了,这次言瑜是铁了心。
第二天大清早,言青收到出去的公路被泥石堵著的消息便向周湘提议,“妈,要不我出去找找二弟,也许昨天晚上路堵著,他还没能出去。”
过了片刻,周湘惨淡的笑了笑,不抱希望的说,“这人找回来,心也不在,想跑以後还可以跑,算了算了,就当我没这个儿子,我们家没这个人!”
“妈!”言青一听周湘说出狠话急了,“你别这样,二弟应该是一时糊涂才这样,他年轻又没见过世面,出去了给别人两三句好话哄了去也是可能的,你别跟他生气,以後他会回心转意的。”
周湘还想说什麽,但被一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冲进来打断,“不好了不好了。”
“张丫头怎麽了?”周湘走过去。
“昨天大雨把山上的泥石冲下来,听说小瑜被埋下面了!你们快去看看!”
这个消息宛如一道闪电一下把周湘劈成两半,埋下面了?埋下面了?周湘浑身发抖,难以置信的反复呢喃。说不认这个儿子又怎麽可能真的狠心不再管?当听到言瑜出事的消息,她只有焦虑,害怕。
“妈,你别急。”言青比较镇定,再问张茜,“这消息准确麽?”
“也不是,就是有人看到小瑜昨晚上出去,又有人说看到有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被埋在下面,现正在挖,我们去看看吧!”
“是啊,是啊,妈,你看还没确定是小瑜呢,没这麽巧的,你别急,在家里等著,我去看看。”言青安慰完母亲,就和张茜一起出去了。
周湘麻木的坐在椅子上,还有确定,这算绝望中的一丝曙光,她祈祷不要有那麽巧合的事发生,如果有时光倒流,也许,也许她不会再逼自己儿子,因为,这刻,她真正体会到失去儿子的恐惧能有什麽比他平安更重要的事?
宁瑞走在小路上,放眼望去一片翠色,他疑惑周围陌生的景色,左右看了看,寻找有没有可以问路的人,忽然眼前不远处出现一个人影,而且那个背影如此熟悉,顿觉鼻子里涌出一股酸气,激动的追上去大声呼唤,“小言,小言!”
那人闻声停下回头露出笑容,浅浅的酒窝,黑黑湿亮的眼睛,不是宁瑞日思夜想的人还有谁?
宁瑞惊喜马上想冲过去,突然‘轰’一声,从路边的山上滑下掺著泥巴石头的洪流,瞬间就将那明亮的笑容淹没。
呼吸在那一刹那停止,头脑霎时一片空白,他的世界陷入无尽的黑暗。
“啊!”睡梦中的人徒然发出惊呼,心悸的醒来,冷汗涔涔,他从噩梦中稍微平静一些後,重重的捶了捶枕头骂道,“什麽鬼梦!”但不能抑止的,他的手在发抖,连心都是颤抖的。
37
宁瑞被惊醒後无法再入睡,睁眼一直望著外面的天色,直到它从紫黑变成鱼肚白,他马上出去问消息,前台的服务生礼貌的说,“还没有消息,请先生你回去等,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您。”
抢险队到下午才把道路疏通,将埋下面的人救出却已是冰冷的尸体,言青到警局去认尸,因为被碎石头压到,所以那人面目全非,她壮著胆子仔细辨认,体型不像,再在那人稍微完好一点的腿上发现了一块很明显是旧疤的伤痕,更确定这人不是言瑜。言青大松一口气,虽然也许对死者不敬,可她真的很庆幸这不是自己弟弟。她迅速赶回家给母亲报告消息,一路上接到的目光或同情或惋惜,但她顾不上那麽多,只想著快点让母亲知道这个消息,以免她担忧。
“小青,怎麽样?”周湘看到女儿回来立刻迎上去问。
“不是小瑜,妈你放心!”
宁瑞刚沈浸在回忆里,没注意听广播,现听说下面压了个人,那种莫明的心慌又涌上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言瑜干净灿烂的笑容,手机光忽然一下暗了下去,那个笑容变成灰白,宁瑞心中的不安渐渐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