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嬷嬷已经有两天没有盯着明一的讲经了。她平日也忙得很,今天处理各种jī毛蒜皮实在是烦了,便想来听一听云姐儿的清心咒,好平静一下思绪,却一来就听见了这么一个死亡问题。
当即冷汗就下来了。
她阅历丰富,平时见到人,打一个照面就能将那人的性格摸得八九不离十。云姐儿虽然不爱说话,但她对她也算是有些了解。这人虽然身在青楼,但同那些jì子绝不一样。叫她当个清倌人已经是委屈了她,要是想让她接客,只怕是再狠毒的□□手段使出来,她都宁可送了命,也不会愿意。
她本来是打算先让明一时不时地出来露个面,刷一刷名声,慢慢熏陶着。世界上有不少人能在面对qiáng硬的bī迫时殊死反抗,但在潜移默化中仍然还能坚守自我的,她闻所未闻。不管是谁,在青楼这个大染缸里待久了,总会改变坚持的自我。云姐儿年纪不大,到时候再让她接客也无妨。
谁知道她就一时没看着,半路上就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呢?
她也没教过云姐儿怎么应付客人,也不知道云姐儿慌了神会说些什么,为了防止不可预知的局面,她赶紧往台上跑,跑到一半就听见云姐儿开了口。
她的声音仍然清冷如碎玉,但此时刻意地压低了些,语速又放慢了些,便显出一股柔弱来。她低垂着头,叫人看着便觉得,她此刻应当十分脆弱。
“我前几日生了一场大病,大夫嘱我要静养一个月。嬷嬷好心,我上台时还给我放把椅子,只因为我连站半个时辰都受不住。就这样无能的身子,走到大街上也只会败坏公子的兴致。等云姐儿身体好了,到时候岂敢不赴约?”
这话说的实在是漂亮,既卖惨博得了同情,又巧妙地撇开了他的问题。芸嬷嬷心里松了口气,又退回了后台。
她不知道台上的明一心里也松了口气。明一看见芸嬷嬷又上台了,立刻便想到几天之前她自作主张给自己增加工作量的事。她本来对凡人的人性不抱有任何希望,芸嬷嬷更是唯利是图的代表,想来只要给钱,她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卖了。她本以为芸嬷嬷这次又要拍板,将她卖出一个高昂的价钱,却没想到她居然会转身离开,一时对她有所改观。
男人嘛,自然是怜香惜玉的。何况是这样一个美人儿,如此楚楚可怜,谁还能qiáng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