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祁谨没说的话是,他不相信这个人花那么多钱买了弟弟,只是当书童,但那又能怎样?总好过去那种地方不是?家败了,曾经让父母兄姐自豪的长相,就是祸根。看到刘寄风,知道了他的情况,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好在于是个相貌堂堂,气度不俗的人,口碑好,还是举人,不至于那么下作。好在于,这人没把他带出去四处炫耀交际,人前受辱。好在于,家里没正牌夫人,打骂刻薄。
昨天看到张宝跑出去,过了一会又乐呵呵的跑回来,手里只拿了包糖炒栗子。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刘寄风回来,也拿着包糖炒栗子,他就知道,弟弟在这里,被照顾着。
才决定出面找刘寄风。
“当时凑巧,本来是想买张宝的,张宝哭闹不休,问明原因,这对主仆,让我感动,就把祁君也接了回来。各种原因,这些年没让他出门见人,也亏得他少年爱玩的年纪,也能在家里呆得住,他的事情有点复杂,尤其是现在,您做的很好,不能大张旗鼓人上门相认。他在我那里很好,给他请了先生,学业倒也没落下。”
“啊,还请了先生!我都不知道该什么说好了,他自小,我娘看护的厉害,寻常,也不叫他出门。”张眼圈又红了,很激动。
“这也是缘分吧,那您来,家里是怎么打算的。”
“之前,他们带走弟弟,我们大概也知道要干什么。。”他脸上又是羞惭又是愤恨,“我父母哭喊讲理,可管什么用?生生把他抢走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绝望的连死都不能。”张朝谨双手紧攥着,轻轻颤抖,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这次我来,家里能带的银子,我都带来了。总共有四十五两,实在是少得可怜,但真是拼凑加上爹预支的束修,本来想,要是,他不在了。。。。。能找到就运回去。要是,去了那个地方,当时买不回来他,银子也给他。知道了在哪里,我回去再想办法赎他。“说完,眼泪哗哗的,多种情绪混合一起,人生百态尽在其中。
“被好心人救了这件事,只是我们的梦想。没想到真遇到了,这件事,我家没什么权利提要求,但如果您能放他回来,这银子给您,差多少,我们写下借条,容我们慢慢还。我们父子功名没夺,有很多的老师和同窗同僚帮忙,总会有起复的一天,您的这个恩情,我们张家欠下了,永世不忘。”
“这样吧,一会儿,你跟我回去看看,上次,虽然他身体没受太多伤害!但精神上对他影响很大,一直睡的不太好,身子也不是十分壮实。而且,长得确实招眼,一直没让他出门,我一直把他当弟弟疼惜,从没当他是奴仆,这一点你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