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拒绝了母亲提起的其它婚事,无望的等着。母亲察觉到了不对,跟自己严肃的谈话,忍不住终于说了。
母亲气的骂了她半天,但终于没再说什么。
然后,她也终于等到他娶自己的一天。
可没想到,满心欢喜的开头,却有个这样的结尾。六年的心血,换来的,就是这样一个毫无生志的男人。
她实在受不了了,喘不过气,从旁门冲到花园,拿着帕子捂着嘴哭,过了一会儿,听到声音,她一抬眼,从半人多高月季花篱笆看过去,树那边靠池塘,坐着个女子,二十岁了吧,还是未婚头。穿着绿色厚重缎子衣裙,上面绣了大朵紫色芍药,那个紫,就跟第一天看到丈夫时穿的紫一样。。。。。
两个不搭的颜色,撞在一起,那么浓重,却那么吸人眼球。
又黑又密的头发,插着几只钗。东一只西一只的没什么品味。
又黑又密的长眉,没精心修剪。不够娇美。
红润的两颊。皮肤不够白皙。
黑白分明的单凤眼,眼神不够温柔。
高鼻梁显得过于有主见。下面红红的嘴巴,也不够小巧。
身材高挑,未施粉黛,整个人却是那样炽烈,人群中能让人一眼看到她。
知道江晓晨订亲,她怕自己难过,刻意避免与他未婚妻的见面。
现在,在花园里,第一次看到了她。她有点失神的坐着,修长结实的手指,无意识的把帕子叠起来,又散开。这时,过来一个少年,穿着一身淡蓝衣袍,上面银丝绣着花,散发着微微光芒,好贵重的一件衣服,少年逼人眼的好看,他递给女孩子一杯茶,女孩子接过,冲男孩子笑了下,男孩子也望着她笑。
这是两张生动的脸。
陈叶两位大夫又回到江晓晨旁边,药灌进去,人慢慢醒了,眼睛没聚光,却还是在寻。
张母带着江夫人坐在后厅,送上茶水。
江夫人看着张母“我知道你怪我,我跟我夫君一样说法,你想骂就骂!想打就打!”
张母轻声细语的说“为人母者,都会为自己的孩子着想。我家当时那个情形,你有其它的想法,也正常,我没什么好说的。宜儿,受了很多苦,她很坚强,挺过来了。甚至,难的时候,她还是我的支柱。所以,我现在不强求我的孩子们任何事,虽然为她的婚事,我也着急,但她说她现在还不想嫁,我就尊重她的决定。你放心,过去了的,就过去了。她不会成为晨儿婚事的障碍,倒是晨儿,要好好注意身体。自小看着他长大,说把他当自己的儿子也不为过,现在这样,我也真是心疼。”
江夫人一下子哭喊出来“你还跟我说这个!你还跟我说这个!咱们要是换个位置,我会打你,我会骂你,我会把你们赶出我家门。呜呜呜呜,你怎么就这样对我。。。。。”
张母也有点哭笑不得,这两口子,什么事儿啊这是?!
张父坐在塌边,江晓晨已经醒过来,看着张父,眼泪不停的流。
张父说“晨儿,别哭了。听伯父说话,伯父恃才傲物,做事缺少分寸,结果带累了全家,险些全家受辱而亡。你虽然婚事不如心愿,但你不知道,宜儿经历了什么,君儿经历了什么。我二儿媳妇,都把命搭了进去。家人虽没怨我,但在我心里,是无法言说的内疚。比起我们来,你这点伤痛真不算什么。虽然经受了这么多苦难,除了老二媳妇,大家还都平安的活了下来,也可以说是上天对我的怜悯。所以,我注重生命,看到你这样,我心很痛,伯父不愿意你这样。我想,宜儿她,也不愿意你这样。你,好好休养,置之死地而后生,人立于天地,不光只有儿女情长,也要有责任,要去做些有益于别人的事。你生于富贵之家,不知道民间疾苦。伯父这次遭难,看到人间百态。比起那些整日忙碌受尽欺压只为吃口饱饭的人,你要轻易的得到了很多东西,所以,也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不能由于一件事,不由自己心愿,就放弃自己应尽的义务 。至于你和你妻子这事,能想明白就好好过,想不明白,也要有个了结,趁着年青。彼此折磨,彼此拖累,终究不是善断。你先不急,好好想想。现在主要是把身体养好。”
“伯父,晨儿听您的。虽然我从小喜欢宜儿,把她当我的命一样。可是,我现在这样,也不尽是儿女情长。而是,大丈夫立于世,要讲个信字。我不去考学,不去谋官,是想着,我自己做事无信,有什么脸跟人去讲治国,讲法理?我的父亲母亲 ,他们不了解我,他们不光毁了我的婚事,也毁了我的信念。“说完,眼泪又流了出来。
但是,她还是不可控的把一颗心紧紧粘在那个根本不认识自己的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