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孤枕难眠,也兴许是白日里太累,总之萧祈渐渐放弃了抵抗,偶尔还会搂着最胖的一只打会呼噜。
他无处诉说满腹的思念,阿泽也算是开了窍的大人了,他若是跟阿泽谈及这事,那阿泽便会泪眼婆娑的思念起同样远在前线的褚钊,到时候他还得催御膳房做糕点哄孩子。
荀远道事务缠身,净尘神神叨叨闭门谢客,朝中那些靠谱的心腹也多忙活着他吩咐的差事,细算下来,能安静听他讲话的也就只有这三只毛绒绒的小玩意。
萧祈因而和这几只奶猫达到了和平相处的境地,他一睡不着就抱着猫揉搓絮叨,只把三只猫接连折磨到落荒而逃去挠阿泽房门,他才略有困意。
萧祈再来信时,多了一页满是小爪印的信纸,谢濯忍笑把这张来之不易的墨宝小心收起,心里惦记着回去以后得给这几只未曾谋面的小猫咪加点餐,毕竟照看萧祈是个很累猫的活。
距上次入林半月已过,转眼又是旬日,谢濯起了个早,赶着天色未明出了帐,打算再入瘴林。
秋雾浓重,沾衣即湿,谢濯到林边时已经半身湿透,不该出现的火光晃得他眼睛刺痛,他慢慢悠悠的勒住战马滚鞍而下,冰凉潮湿的长发随他动作划开雾气,发梢上似是都凝了水珠。
“谢先生。”
“大王子……不,戎羌王。”
谢濯微微抬高下颚,难得露出了几分倨傲的神情,他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有条不紊的挽起了碍事的长发。
同这群挎刀凶戾的戎羌人相比,他纤弱的过分,尤其是苍白精致的肩颈,看上去简直如女子一般。
“我没有恶意,只是看先生迟迟没有进展,我特派精锐随先生入林,助先生一臂之力。”
狄骢眉目比狄骧更为硬朗一些,他高鼻深目,长相随父亲多,如今被火光一映,更显得压迫十足。
“谢先生该清楚,我联军主力虽连拒燕楚于关外,可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越州关口是辰梁命脉,褚钊之所以能带兵挡住燕楚攻势,离不开戎羌人的战力,狄骢这番话外有话,谢濯自然听得明白。
说实话,狄骢不是个擅长做坏人的,即便是专程来胁迫谢濯,他也是特意挑在狄骧和卫凌都不在的时候,他不想在这两个人面前露出太过狰狞的模样。
“——所以还望先生带我精锐入林,早日找到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