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莨心念微动:是你自己捉的?
可不是,表哥以为是谁?我身边伺候的那个阿清,他笨手笨脚的,指望他还是算了吧,其他人我没带他们出来。既是临时起兴,自然得自己来,否则还有什么意思?祝雁停一边说一边笑,映着火光的双眸中全是华彩。
你捉萤火虫?
不可以吗?祝雁停说罢了然,表哥是觉得我这样的身份,半夜不睡觉跑去山上捉萤火虫,有失体统?
不是,萧莨略尴尬地解释,我只是,没想到而已。
那表哥喜欢吗?
萧莨一怔:什么?
祝雁停眼中笑意愈浓:萤火虫啊,喜欢吗?
萧莨的眸色动了动,未有回答,祝雁停兀自说下去:我倒是挺喜欢的,小时候没别的东西好玩,家中主母又不让我离开自己的院落,夏日夜里院子中时常有萤火虫到处飞,我就捉了想要养在屋子里,不过这东西难养活得很,不几日就都没了。
祝雁停喃喃低语,似感叹又似怀念:表哥怕是不记得了,很小的时候,你还送过我一只萤火虫的。
萧莨愕然。
祝雁停一见他神情便知他是当真记不得了,略遗憾道:那时我约莫只有五岁,还是六岁?我母妃还在世,有一年夏日,宫中太后办寿宴,我跟着母妃去后宫吃宴席,你也随国公夫人同去,我们这些年岁差不多的孩子一块玩儿,你捉了一只萤火虫,见我喜欢,就送给我了。
小少年板着张脸,却一脸认真地说要把萤火虫送给他的模样,经年过去再忆起,依旧叫祝雁停眼角眉梢的笑意都变得格外柔和。
萧莨一时恍惚,那么久远的事情,他确实已经忘了,记忆全无,如今听祝雁停提起,心下莫名地触动,更有遗憾。
后来再未在宫宴上见过你。
嗯,祝雁停轻吁一口气,神色有须臾的怅然,随即讽刺一笑,我母妃在那年冬天过世了,后来家中有了新主母,宫宴这样的场合,便再轮不到我跟着去了。
抱歉。
祝雁停不在意道:无事啊,是我自个先提起的。
灯影幢幢,只余烛花劈啪作响,相对无言片刻,萧莨抬眸,静静望着祝雁停:你还想要吗?
祝雁停一愣:什么?
萤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