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萧莨没有接,踌躇道:母亲,议亲之事还不急,再缓缓吧。

卫氏嘴角的笑意收住,蹙眉望向他:先前不还答应得好好的,怎又改了主意?

萧莨的眸光闪动,沉默一阵,他道:我还未做好接纳另一人的准备,贸然将人娶来,只怕会委屈怠慢了她,日后成了怨侣,便是两家结仇了。

卫氏无奈问他:你还在念着那柳家郎君吗?

并未。

那是为何?

萧莨不答,眼中有叫卫氏看不懂的情绪浮沉挣扎,卫氏劝他道:自古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年我嫁与你父亲也不外如此,在洞房之夜前,你父亲相貌、性情如何,我全然都不知晓,日子也照样过下来了,还有了你大哥和你。你是我儿子,我自是知道你的,即便你不喜欢,将来只要过了门,也定会善待她,又怎会成怨侣?

我不愿,萧莨眼睫低阖,声音沙哑,母亲,这件事情,您让我先再想想吧。

你心里,是否已经有人了?

萧莨沉默不语,但见他神情便已知晓,卫氏叹气:先前我以为你是因柳家小郎君伤神,这几个月冷眼瞧下来,你心里分明是有了别人,你既动了心,为何不肯说与我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叫你这般念念不忘?

萧莨依旧不言,神色中多了些许黯然,一副心神恍惚之态。

罢了罢了,卫氏疲惫地挥挥手,你既不愿,我也不会当真逼迫你,你去办差吧。

从卫氏处出来,萧莨驻足在长廊下,望着庭中随处可见的碧苔红叶、白露疏桐,心绪起伏不定,化作无声叹息。

申时,萧莨离开工部衙门,马车行过街尾,被人拦下,是怀王府的下人,说他们郎君请萧大人去车上一叙。

萧莨上了祝雁停的车,推开车门,对上祝雁停的含笑眼眸,略一顿,他道:不知郎君请我来,所为何事?

祝雁停歪头笑看着他:表哥,你与我为何总是这么客气?

萧莨垂眸,淡道:没有。

怎么没有?祝雁停低声抱怨,现下就是,你与荣郎君说话便不是这样的,见了我却总是如此客气又疏离,好似防着我一般,好歹,我们也曾同榻共枕过,你为何要如此冷淡?

那夜在山寺中的一幕幕还历历在目,他尚且念着记着,萧莨却好似并不想再忆起,这些日子一直故意避着他。

萧莨的眸色微黯:你到底有何事?

祝雁停轻笑,这样的语气他反倒受用些:没什么事啊,就是想见见表哥,便来这工部衙门外头等着了。

萧莨一时无言,抬眼见祝雁停眼中笑意满是促狭,更是不知当说什么好。

表哥,你晚上有空吗?

有又如何?萧莨不露声色地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