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道子垂眸淡道:臣与刘首辅确实私下见过几回,是刘首辅主动来找的臣,意欲拉拢臣,臣并不待见他,陛下,祸起萧墙之卦,您知,臣亦知。
皇帝的手掌一颤,连着多日的噩梦显然还叫他心有余悸,想起这一茬,顿时咬牙切齿:朕自然知道国师是个好的,更不会怀疑国师,原来是这样!竟是这样!好他个刘崇阳!枉朕这么信赖他,他便是这样回报朕的!
不是他这个皇帝昏庸没本事守不住祖宗基业,分明是有人通敌叛国帮着那些贼人祸乱他的江山!仿佛一瞬间找到了借口,皇帝恨得牙儿痒的同时又似松了一口气,面色变了几变,涨红了脸,也不知是气怒还是激动的。
萧莨未多言语,虞道子的反应并不在他意料之外,自那日祝雁停回去怀王府,他就猜到结果会是如此,为了自保,怀王与虞道子联手将刘崇阳撇开,如此其实正中他下怀,不必他再去费心收集证据,皇帝必不会轻饶了刘崇阳。
到头来,也只有你们萧家与贺家才是朕真正的忠良之臣,半晌,皇帝平复下满腔愤怒,望着萧莨幽幽一叹,也不知这话里带着几分真意,就是可惜了萧蒙
萧莨跪下地,垂首抱拳郑重道:陛下,臣兄长已逝,父亲病重不能起,戍北军群龙无首,臣知陛下一直在忧心戍北军统兵人选,臣愿往西北,承接父兄之重担,为陛下朝廷效犬马之劳,死而后已,还望陛下成全!
皇帝一愣:你想去西北?!
臣有此志,还望陛下成全!
虞道子淡淡看他一眼,敛了眸光。
皇帝诧异过后轻眯起眼,深深打量着垂首恭敬跪于座下的萧莨,萧莨方才的一番话其实正戳到了他心口上,倒不是觉着萧莨有多忠心,只是自从知道萧家父子出事,他便日日辗转难眠、不得安睡,才会一再梦到自己被人从龙椅上赶下来身首异处的场景,确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萧莨显然并不如萧让礼和萧蒙那么能叫他安心,他甚至只是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文臣,可他姓萧,他是萧让礼的儿子,他骨子里流着萧家人的血,只这一点,便比其他人不知强了多少。
萧莨再度提醒皇帝:陛下,臣知这几日内阁和兵部一直在推举人选,可经过刘崇阳之手的那些人,都不可信,还望陛下三思。
皇帝显然也已想到一这层,别说是那几个人,他仿佛觉得如今满朝文武都没几个真正可信的,倒是面前的萧莨,反而让他放心一些:你当真想去?
臣愿往,望陛下准许!萧莨声音沙哑,眼中翻涌着挥之不去的晦涩,臣上战场,亦为报兄长身死之仇,若不能驱除鞑虏,臣死亦不能瞑目!
皇帝闻之叹道:你既如此说,朕倒是不能不答应了,你父亲依旧是主帅,你去做个副统领,有你父亲坐镇倒亦无不可,就只是,你的家眷
臣请陛下恩许臣带他们一同前往西北。萧莨再次请愿。
皇帝的眸光一滞:你要将他们都带去?如此长途跋涉一路辛苦,何必将他们都带上?去了那边你还要分出心神操心他们,何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