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礼算不得多贵重,但显然挺合皇帝胃口,皇帝原本浑浊黯沉的双眼对上那两头鹰隼锐利的双目,一怔过后竟是抚掌大笑起来:好,好,这个好!萧家父子果然懂朕的心思!
祝雁停敛了眸,心下一声低叹。
祝鹤鸣给皇帝送的是不甚稀奇的玉雕,皇帝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旁的人大多送的也都是些平平无奇的东西,叫皇帝提不起劲来,坐在御座上一直不停地打哈欠。
祝雁停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皇帝的举止,见他不时扯着领口,手掌微微抖着,一副热躁之态,且精神不济、哈欠不断,眼神比之从前愈加浑浊,便知是那药起了效用。
不过皇帝这副模样,落在别的人眼里,只会觉得他是嗑那丹药嗑得更加凶罢了,并不会多想。
国宴进行到一半,皇帝已有些坐不住,丢下群臣又去了天门台修仙。
一刻钟后,有太监过来祝鹤鸣与祝雁停这边传话,说陛下一会儿要召见他们,让他们国宴之后留下来等着。
祝鹤鸣笑着应下,祝雁停淡定喝着酒。
一个时辰后,他二人被召去天门台。
皇帝换了一身道袍,正坐在高台上闭目打坐,面色比之先前还要红润些许,显然是又吃过药了。
他二人走进去,等了片刻,皇帝睁开眼,目光瞥向他们,落到祝雁停脸上时蓦地顿住,双瞳一缩,眼中似有什么情绪倏然滑过。
半晌,他先问起祝雁停:你就是怀王府的小郎君?
皇帝的语气有些怪异,祝雁停一时摸不准,谨慎回话:小子正是。
你抬起头来,让朕仔细看看。
祝雁停抬眼,目光对上皇帝的,未有躲闪。
皇帝深深打量着他,眸色变了几变,良久,才哑声开口:你怎未与萧家二郎一块去西北?
祝雁停镇定道:劳陛下挂心,小子原本就身子不好,自生产之后更是损耗过重彻底亏了底子,出不得远门,只得留在京中休养。
这般严重么,可还能治?
祝雁停心中怪异之感越甚:太医说需得慢慢养着,只要注意一些,也不是什么大的毛病。
那也马虎不得,明日朕叫宫中御医去你府上给你看看吧,皇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又问,朕记得你儿子应当才几个月大吧?你既留在京中,那你儿子呢?为何不留下来与你一起,倒是带去了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