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倏然瞪大双眼,面色涨得通红,祝鹤鸣俯下身,贴至皇帝耳边,一字一字清楚说与他听:陛下,当年皇后娘娘生下的,是一对双生子。
鸿与雁,生来便是一对,却生生被拆散,一个在天,是金尊玉贵的皇太子,一个却被踩进泥心里,这辈子都只能做小伏低,啧。
陛下要怨,就怨太后娘娘太过迷信,我怀王府可是拼死,帮您护住了血脉,养大了皇子,无功劳亦有苦劳,陛下也是时候该回报我怀王府了。
陛下,您且安心去吧,雁停他会念着您的好的。
天色熹微之时,群臣百官、王公宗亲尽数被召入宫,皇帝在御榻之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阖眼之前,皇帝拼尽全力将目光转向祝雁停,眼中流出血泪,颤抖着手想要抬起,终究徒然垂下,再无声息。
祝雁停始终低垂着头,未有看到。
传位诏书当众宣读,殿内殿外鸦雀无声,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祝鹤鸣在众目睽睽下接下遗诏。
没人反对,也没人敢反对,那些不服他的早就被杀的杀、贬的贬了。
祝雁停用力握了握拳。
尘埃落定,他心头却莫名的半点都松快不起来。
夏四月,西囿,军营。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的诏书到达军中,随之而来的,还有命萧莨回朝述职的诏令,赵有平手握着那诏令一目十行看完,啐了一声:这狗贼分明就是要召将军回去,好夺了将军的兵权,将军可万不要中计了!
已被押下的传旨太监怒瞪着他们,嘴里被塞了布想要骂咧,却只能发出呜呜声响。
赵有平等萧莨的一众心腹都早已知晓祝鹤鸣所作所为,自是不愿意为这样的皇帝效忠卖命,二话不说将来传旨之人拿下,如今只等着萧莨发话,之后要如何做。
萧莨的眉心微蹙起,深思片刻,道:先将人押下去吧,不必理会这诏令,且再等等再说。
赵有平不解问他:将军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