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儿温热的气息还带着奶香的味道,祝雁停将孩子抱紧,飘飘荡荡的心绪略微沉定些许。
回到下幽城中临时下榻的官邸,已过戌时,祝雁停抱着珩儿刚下车,便有一匹快马来报,说他们的人与萧荣和他一众手下恶斗一场,让之给逃了。
祝雁停淡声道:罢了,他逃了就逃了吧。
他抱着珩儿进去,刚走进院子,就被人叫住:王爷,您方才去哪了?
说话的是祝鹤鸣面前的大太监高隋,拿腔拿调的,走上前来见礼,礼数虽半点不错,那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神却让祝雁停分外不舒服,他冷眼横过去:与你有关么?
奴婢听人说,您去会了那叛贼萧莨的兄弟?他人在哪呢?
祝雁停闻言声音更冷了几分:你听谁说的?本王做什么需要与你交代么?
王爷说的是,是奴婢多嘴了。高隋不轻不重地拍了自己一巴掌,做出一副谦卑之态,末了目光又落到祝雁停手中的珩儿身上,祝雁停下意识地拉高斗篷,遮住儿子的脸,神色中已有了怒气。
王爷,这孩子?
本王说了,本王的事与你无关,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高隋赔笑:王爷莫动怒,是奴婢逾越了。
他让开道,垂首退到一旁,祝雁停懒得再搭理他,抱着珩儿大步回了屋去。
珩儿一直没醒,祝雁停小心翼翼地将之放进床里,叫人打来热水,亲手给孩子擦了脸。
小小的孩子在睡梦中眉头都纠结在一块,睡得十分不安稳,祝雁停心里不好受,怔怔看他许久,弯腰在小孩额头上印上一个轻吻。
半夜,珩儿从梦中惊醒,放声大哭,一直未有睡意的祝雁停立时睁开眼,手忙脚乱地爬起身,将儿子抱到身上,像他小时候那样轻拍着他的背抱着他慢慢摇晃。
珩儿乖,爹爹在这里,珩儿别怕
珩儿闭着眼睛抽抽噎噎,像是魇到了,祝雁停喂他喝了些温水,又哄他许久,一直到窗外已隐约有了熹微之色,才又将之哄睡过去。
祝雁停疲惫至极,没再将人放下,搂着孩子颓然地闭上眼。
城外军营里,萧莨同样一夜未睡,从昨夜萧荣回来跪地请罪起,他帐中的烛火便一直未有熄过。
天明之时,他抬起满是血丝的赤红双眼,望向面前的一众部下,哑声下令:今日申时,发兵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