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儿蹦蹦跳跳地进门来,听到儿子声音,祝雁停才敛了心思,将吊坠收起,吩咐了个下人去请虞医士过来。
父子俩一块用早膳,见祝雁停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珩儿问他:外面是不是来了坏人,我们会死么?
祝雁停很无奈:不是跟你说了,不许总说死字,你父亲听到会不高兴的。
父亲又不在这里。
祝雁停摸摸儿子的脸:来了坏人珩儿怕么?
不怕,小孩朗声道,父亲以前跟珩儿说过,他随时可能会死的,让珩儿不要害怕,反正、反正珩儿总有一天也要死的。
祝雁停一怔:你父亲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父亲每回去打仗之前都会跟珩儿说的,让珩儿不要怕,也不要哭。
愣神片刻,祝雁停仰头闭了闭双眼,不想丢脸地在孩子面前红了眼眶。
心头的酸涩和难过却再压抑不住,他那几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在他的丈夫最艰难的时候,在他的孩子最年幼的时候,他对他们不闻不问,如今再如何煎熬痛苦,都是活该。
你要哭了么?小孩怔怔看着他。
没有,祝雁停回神,与珩儿挤出笑脸,没哭。
小孩看着他:珩儿不怕死,可珩儿不想死,也不想爹爹和父亲死。
祝雁停握住他的手:不会死的,我们都不会死,你父亲也不会死,爹爹跟你保证。
用过早膳,珩儿去书斋念书,虞医士已在外头等候多时,祝雁停叫人将之请进来,开门见山道:这次又得麻烦先生了。
在屈烽兵临城下的第三日,祝雁停派人去将萧荣从城头上叫回来,问他:外头情形如何了?
屈烽叫人发起了几轮小的攻城战,我看他就是想这么不痛不痒地一直跟我们耗下去。萧荣没好气道,他已经不眠不休好几日,眼睑下一片浓重的乌青,暴躁得像个炮仗子。
城中搞事的探子被捉,短时间内闹不出大动静,只要他们死守城池,城外哪怕强行攻城都很难进得来,但屈烽的目的是逼萧莨撤兵回援,人都已经到圣京城下了,必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
祝雁停道:阿荣,你叫人准备准备,我想出城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