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外头忽然下起了雨,这一下就没个停,电闪雷鸣、昏天黑地,大下午的,大殿里就点起了宫灯。
珩儿有些怕,贴到祝雁停身侧,小声问他:爹爹,为什么天黑了呀?
祝雁停搂住他,小声哄:没事,下雨了而已。
萧莨抬眼望向窗外,不由蹙起眉,眉目中多了些不易察觉的担忧之色。
大嘴巴倏地从窗外飞进来,扑腾着湿漉漉的翅膀在窗边跳来跳去:淋死俺了!淋死俺了!
萧莨瞬间黑了脸。
祝雁停赶忙喝了一声:闭嘴!
大嘴巴陡然闭起嘴,跳到墙角的花瓶上去,趴下 身,将自己蜷缩起来,一动不动,装摆具。
祝雁停递了块点心给珩儿,让他乖乖坐榻上吃,自己下榻走去萧莨身边,哄大的这个:你就别跟一只鸟计较了,你看它多怕你,要不是下雨都躲在外头不敢进来,这鸟挺有意思的,留着它逗个趣也好。
萧莨皱眉道:有什么好,玩物丧志!
也不知是说珩儿,还是说祝雁停。
祝雁停也不反驳,绕到萧莨身后,给他揉按起太阳穴,轻声问:累了么?天这么黑,就先歇一会儿吧。
萧莨闭起眼,神色中确实有几分疲惫。
你在担心什么?祝雁停的声音更低,手上的力道倒是恰到好处。
萧莨闭着眼沉默半晌,才哑声念出两个字:洪灾。
南方夏季多雨,这雨一落下来,江水泛滥,天灾之事岂是说得准的,到时候说不得又要生出民变。
祝雁停了然:早些做准备就是了,你担心这个,聪王岂不是更要担心得睡不着觉了?他治下那四州内都有临江之地,一旦闹了灾,他定比你更急,虽不该这么说,但真要出了事,或许是老天爷都在帮你。
萧莨的神色微冷,没有接话,祝雁停宽慰他:我知你定不希望出这样的天灾,毕竟那四州的百姓日后也都是你的子民,但事态真那么发展了,你也阻止不了,不如想想怎么利用好这个的时机。
萧莨睁开眼,回身看向身后的祝雁停,目光里多了些难以言说的深意:你如此有主意,为何当初不想着帮自己争那个位置?
祝雁停听出他语气里的讥讽之意,微怔一瞬,轻声叹道:我哪有资格
怎么没有?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你心里清楚得很,后悔么?若是当初替自己争了,到最后说不定就当真名正言顺了,也不至落得如今这个地步。
祝雁停微微摇头:哪有那么容易,真要争了,只怕我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没什么好后悔的,我为什么要争那个位置?你肯定比我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