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精灵站在阔别河畔吟唱,奔跑过边界。浅水没到了她的小腿,她的白色裙摆被水抚动,金发滑落肩臂,笑容让藏在云端的真神沉醉。骑士带着佩剑经过这里,他的英俊让精灵放下警惕,他为这一眼而心动,就连灵魂都匍匐下去。然后他为了得到这个精灵抛妻弃子,背叛真神,一意孤行。
“恋情的甜美令人沉溺。”黛薇说,“欺骗一开始就已经掩埋,我爱他,直到现在。可是他的话语掺杂谎言,他早已不是自由之身,他的身体和心灵都应该属于他发过誓言的伴侣,而不是我。”黛薇撩起金发,这让她看起来有些迷茫,“他欺骗我……他欺骗精灵的忠诚。我也许一生只会爱上一个人,我将为了一场恋情付出心脏,哪怕对方是个寿命短暂的人类。我付出了我的全部,精灵让他进入了森林,他成为了我们的家人。”黛薇松开手,金发滑下去,“当博格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这是多么令人幸福的事情,哪怕他的父亲万众瞩目。可是我却发现他早有妻子,塔伯已经四岁了。我们与斯托克有过宿怨,随着时间而淡成漠然,双方一直隔着阔别河不再相见,夏戈是我最冲动的迎接,却在最终化成一场令人发笑的骗局。”
精灵如此痛恨欺骗。
博格在降生的那一刻就要直面冲突,他是逼仄空隙间诞生的悔恨、欺骗、痛苦以及唯一的温柔。
“博格不能留在森林。”黛薇对加尔小心翼翼地露出笑容,她扶着围巾,“他那么小,杀死一个婴儿对于任何人来说都轻而易举。精灵不是圣洁完美的种族,我们也有怨恨和嫉妒。虚弱让我变得有机可乘,狡猾的弥森夺走了精灵的溪流之印,猜疑弥漫在所有人的目光里。我必须送走博格,他不能留在我身边,哪怕他还不会说话。理查德是位正直的骑士,我本想将博格托付于他,可是他先接纳了塔伯,为斯托克拒绝了我的请求。”
博格在襁褓之中时进入圣弗斯,可是这里并没有能够抚养他的人。老国王挤压出仅剩的善意,将他留在王宫,看着他睁开与黛薇相似的蓝眼。他们将恶意和怜悯混杂于每一刻,博格的金发越来越耀眼,他也越来越不像父母中的任何一个。
这是个让人不开心的故事。
加尔对于夏戈的感情史没有任何兴趣,他追随而来只为找到自己唯一的真相,以及夏戈背叛朋友的理由。但是加尔在意博格。他也许能够对博格说出“离开我我就会忘记你”的话,但这只能代表他已经深陷其中。记忆是可怕的东西,对于漫长寿命的魔王而言更是如此。
所以他不会让博格死亡。
就像博格不会松手,加尔也不会松手。纠缠就是要相互捆绑,哪怕已经紧紧贴在一起变得有些窒息,也没人会率先松开。有时候“主人”即为“俘虏”,游戏也会让人逐渐分不清到底谁是主人谁是俘虏。
他们之间的占有欲从来都不是单方面。
“也许我应该对这个故事做一点评价。”加尔停下摇晃,“但容许我说抱歉,他老爸真是渣滓,各种意义上都是。我听说骑士之所以能够称之为骑士,是因为忠诚守护之物。夏戈忠诚的对象是谁?他的主人起初是安克烈,在他获得烈火中烧之后,他抛弃了朋友,拿走了魔王心脏,紧接着路过阔别河,抛弃了安克烈和斯托克,抛弃了妻子和儿子,夺取了您的爱情。然后,他又抛弃了爱情,选择为人类维系岌岌可危的联盟关系。但这是谁的错?他一开始就不该去北端,管好他的浪漫和心脏才是他必须要学习的事情。说真的,我看到歌颂他的词句都快要吐出来了。拜托了,吟游诗人能否先洗干净他们邋遢的头发,再讨论他们的梦?他们的面包屑都掉进了墨水中,导致他们的笔因为堵塞而变得混乱又苍白,为了夏戈的脸蛋都能写满三页废话。他很帅吗?得了吧,比起魔王他差得太远,而且身材也不是特别好,腿也没有博格的长。我还想说一说夸他握剑姿势的人,听说国王让人把夏戈的这个姿势立成了雕像?喔,他们不会觉得眼睛酸痛吗?要是谁敢在我家门口立这样一座雕像,我会揍得他痛哭流涕。”加尔捂着胸口看向黛薇,绿眼睛真诚道,“我想这么对您说,我的意思是,您真的很美,把他像清理杂物一样从脑海里扫出去,他既不英俊也不可靠。我一路听到了很多人讲博格的坏话,您知道吗?他们把博格叫做杂种。”加尔挑眉,“安克烈是天父和岩浆之母的儿子,杂种?真是有勇气的称呼,他们怎么不把这个词扔到火神脸上去。还有那句‘博格将一生被夏戈的光芒埋没’,夏戈有什么光芒?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说法。博格很好,博格很完美,博格必将走在自己的道路。”
有一天精灵站在阔别河畔吟唱,奔跑过边界。浅水没到了她的小腿,她的白色裙摆被水抚动,金发滑落肩臂,笑容让藏在云端的真神沉醉。骑士带着佩剑经过这里,他的英俊让精灵放下警惕,他为这一眼而心动,就连灵魂都匍匐下去。然后他为了得到这个精灵抛妻弃子,背叛真神,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