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个问答游戏吧。”博格说,“如果回答正确,我就松开手。”
术士疯狂点头,他因为疼痛而滚蹭着地面,难耐地呻吟和呜咽挤出喉咙。
“尤金在哪儿?”博格问。
“不……不知道……”术士音还未落,就被痛嚎打碎,他崩溃地哭喊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松手……啊……松手……”
“在我这里,‘不知道’就是‘我可以去死’。”博格手指缓慢地收紧,他听着哀求和嚎叫,唇线的弧度不变,“死神会喜欢你的坦诚。”
术士已经在残喘,他贴着地面,蹭得颊面都是血。喉中的声音断续,他摇着头,“不要杀掉我!我知道……我知道弥森在哪儿!他……他总是和那个叫做尤金的小鬼待在一起……那是他……发掘的孩子……上个月弥森离开了圣弗斯,前往冰湖城……恶龙骑士在那里……求你!我就知道这么多!”
“令人愉悦的消息。”博格站起身,他倒提了术士。
术士眼前晃过参差不齐的地面,他的手指擦划在地上,升起了更大的恐惧,失控地喊起来,“我、我回答了!松手!松手……”
博格将人扔向废弃的酒馆。
术士滚摔在血泊里,他爬向角落。酒馆里都是酒瓶碎块,他们不久之前在这里分割过尸体,此刻却转换了位置。他混乱地滑摔在桌边,撞得浑身剧痛,他看到博格的目光,这让他的恐惧变为了巨兽,已经吞掉了他的全部。
“玩得愉快。”
这是博格给他最后的口型。
一只拾尸鸟从窗口挤进身体,看见了术士,发出急促的尖声。术士大喊着“不”,连滚带摔地爬动。他最清楚拾尸鸟的习性,那是他们常常用来打扫战场的宠儿。拾尸鸟跳下窗,蹦在他身边,尖利戳点在他已经报废地双腿。
“滚开!”术士崩溃地咆哮,“滚开!我还活着!不要来这里!滚开!你们这些……”
拾尸鸟挤撞开破窗,在他的喊声中蜂拥而至。
“找点食物。”博格上了马,“继续赶路。”
“噢……”格雷艰难地回答道,他不适地拽紧梵妮的外衣。
“现在最好谁也别招惹他。”梵妮也上了马,小声说,“会死的。”
博格没再使用过火焰,也许是因为印记已经剥离。但梵妮一路跟在后面观察,发现他也没有再碰过腰侧的烈火中烧。他似乎有一点不同,这让格雷有些担心,因为谁都不知道博格复活时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确变得更强。溪流之神环绕过他的灵魂,阔别河水清洗了他的身体,黛薇为他彻夜不息的祈祷加持,贝儿的那只火种之眼唤醒了他,从某种角度而言,这具身体称得上是崭新的神赐之躯。格雷甚至看见他用手扳开了他们意外缴获的咒阵匣子,那是高阶巫师加持过的东西,博格却无视了咒阵。
他们一路马不停蹄,这让很多疑问都没有来得及继续讨论。在一个月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寂静冰脉的边缘。
苍蓝色的天空寂静深远,连绵起伏的雪峰从眼前打开,荒野的雄鹰展翅翱翔在云层之巅。皑皑白雪从马蹄下横铺天际,寒冷的空气清醒头脑。黑斗篷屹立在马背上,博格凝望着更深处。
神殿的总地就在这里,再向前跨步就会进入教皇的咒阵。无数窥世之眼隐藏雪中,火种遍及冰脉的每一个角落,教皇坐在神殿之中掌控所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将逃不过他的双眼。
博格凝视的时间太久,久到梵妮都担心他会单枪匹马地直冲进去。然而博格就在这时调转了马头,“肖恩在哪儿。”
“利蒙瀑布的边界。”梵妮跟上博格的马,“他不能靠近寂静冰脉,因为教皇熟知龙的气息。上一次的突袭虽然没有成功,但也没有让肖恩暴露实力。他在北端听从加尔的命令建立了比划境巨墙更加牢固的军事防御,安顿好后方他就将再次去往神殿。他认为只要拿回心脏,加尔就能回来。”
马匹疾越过道路,利蒙瀑布震耳欲聋的水声逐渐响起。这里明明靠近冰脉,却是一处温暖之地,不光是温泉,它似乎很少受到寒流影响。但去年的屠杀令这里人口凋敝,不便的交通和王国财政的忽视更让这里索性变成了荒无人烟的地方。
博格的马在奔跑中突然急停,它嘶鸣着扬起前蹄,不敢再前进一步,在原地焦躁的踏步。
“来了。”梵妮控制着自己的马,对格雷大声道,“退后!不然马会因为恐惧而死亡!”
风从天空直降而来,翅膀带动的气流扑打开云,巨兽的阴影俯坠冲来,向着博格。那庞然大物轰然降临,龙的嘶吼与水声混为一体,让耳朵发痛。双爪落地时震动强烈,伊诺猛地垂头,狰狞的龙瞳中倒映出博格的身影,它冲无动于衷的博格张口嘶喊,风刮落了博格的斗篷,金发霎时被吹向后方,清楚地露出博格的面容。
“来个问答游戏吧。”博格说,“如果回答正确,我就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