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找皇上商议除掉孟常青之事，便在大街上碰到了林王，那是我们第一次见到王爷吧，各自没有办法都只得装作纨绔，现在想来，那时王爷恐怕早已看出端倪了，却没有言破，我们却时候沾沾自喜，班门弄斧而不自知。”于清零笑着摇头道，钱雨疏看着他，表情缓缓恢复以往的沉静，像一把盐洒在了水里，表情一点一滴的变了，于清零看着他的表情微微撇开目光。

“安然，今日的酒，的确是好酒，让人有些醉意，往事如烟，醉了却看的清了。”钱雨疏轻轻一笑，温和而遥远，他缓缓站起身道：“酒虽好，却不能多喝，否则会误事，今日到此为止，来日方长。”

“子英，”于清零站起身轻声呼喊了声，钱雨疏身子顿了下道：“你今日所说，我记下了，不必多言。”说完，缓缓离去。

望着钱雨疏离去，于清零突然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某个角落软了下，想要去找，却找不到了……

其实生活在这个南齐上的人都不容易，当年齐珞带着钱雨疏一起逃亡的时候，许多将士因他是钱坤之子而对其蔑视，他都忍耐了下来，一点一滴的做自己所能做的，可以说，他现在的成就，都是自己血汗染得，别人也许看不见，但自己却清楚，亲人流亡，他不能管，也不能说，只因拿钱姓一门贪官，这里的辛酸苦辣，岂是一言带过的……记忆中那个有些高傲却又十分血性的男子慢慢变成此刻沉静充满心机的南齐丞相，于清零分不清自己到底看的是谁，亦或是他想看的是谁……于清零的眼睛微微模糊……

若住的地方是这里第二个雅致的院落，叫烟阁，第一雅致的地方，当然是是太上皇所住的云阁，若喜安静，齐珞果真没来在打扰，甚至前来伺候他的宫女也被他打发了，他说：“有许诺在你们怕什么。”齐珞听了苦笑，让那些宫女离开，许诺便跟在若身边，像个影子。

其实若是个十分安静的人，别人不说话，他可以拿着书打发一天的时间。

转眼，若在这个皇宫住了七天了，七天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许诺有时会听到关于大辽的消息，据说萧仲玄在王府内十分惬意，每天曲曲笙歌，看不出一丝焦虑的样子，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当年的萧子漠，许诺几乎以为他真的只是对若一时的新鲜……

这天，若又在看书，许诺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显得透明，却更显飘逸，一身白衣，飘飘然然，许诺想，这世上，如果此人穿了白衣，那别人恐怕再也没有人敢穿出来站在他面前。想到这里，许诺突然暗暗叹口气。

“叹什么气?”若放下书，淡淡笑道，许诺看着他有些惊讶他和自己说话，不过还是实话说了：“只是觉得王爷穿白衣十分雅致。”说完他又觉得此话有些不得体，却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脸红的站在那里。

若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并未责备，只是用修长而好看的手指敲打着书本。

若忽然站了起来对许诺道：“这个地方叫烟阁，听着名字便知此处是个典雅的地方，你陪我随处看看可好。”

许诺抬头看着他，眸子严厉一闪而逝，若却仿若未见道：“不可以吗?”

“王爷如果想，微臣当然愿效犬马之劳。”许诺恭敬的回答道，若满意的嗯了声。两人缓缓而走，烟阁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王爷此处景色名叫玉堂春，是因当年兵荒马乱时，一个书生在此处作画，画出此景，对流离失所的众人道：‘玉堂一色天下尽，何处春花不为宫。’众人听了皆笑，而后皇帝登上大统，便在此处修建宫殿，把书生景色雕刻出，取名玉堂春。”走到着一处缓缓流淌溪水的假山时，许诺轻声说道。

“你懂的到是挺多的，倒不像是个武将，不过，那个书生肯定不一般。”若笑着看着眼前的假山：“假山出水，水出而江，江山如花，水山，加起来便是江山，当年那书生，是钱雨疏假扮的吧。没想到那种情况下他还能想的出这种方法振奋人心。”

许诺震惊的看着若，当年之时只是个传闻，不曾想他却如此解说，许诺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高处之人都想要此人死，却又想找借口留下此人。

“是啊，那时谁知世事如此，谁知大齐真的就灭了，想起来，就觉得是个荒唐的梦。”钱雨疏轻笑一声道，容颜十分靓丽，让他总是沉静自持的表情上多了丝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