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抬起头来,很干净清爽的一张脸,没有红眼,没有泪痕,只有眼角和嘴角的伤口和青紫。
“哭?”他扯了扯嘴角,“你教我?”
眼睛适应了光线,苏远望着眼前的人,一时有些不敢置信。郁辰穿着单薄的黑色睡袍,脚上趿着棉拖,大喇喇地坐在他的床边。
不知着了什么魔,苏远问了句让他想抽死自己的话:“你住这儿?”
这是他的自然联想,人们只有在家里才会穿这身衣服吧。可是这问题实在很无聊,郁辰住哪儿关他什么事?别说郁辰没必要回答他,就算回答了于他也没有任何意义。在这种地方,思考都是多余的,更别说联想,更别说关于狱长的联想。
郁辰似乎也被他这个问题问得一愣,他想了想,回答:“可以这么说。我住在这儿的最高层,算是这里最有权势的犯人。另外,我刚洗过澡,突然想来看看你。”
很难得的,苏远被他说得无言以对。
那个“最有权势的犯人”听着很有些幽默感,但他又隐约觉得郁辰不像在开玩笑。而那句“另外”,如果他启用大脑的自然联想功能,就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最后苏远决定不再纠结这个愚蠢至极的问题,他问:“你今天说的那句话算数吗?你能给我证据证明不是骗我的吗?”
“我能。”郁辰笑笑地说,同时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摆在苏远面前。
苏远一下子倾身过来,扯痛伤口也不在乎,一把夺过那东西握在手心。他明亮的眼闪动着光辉,像是死而复生的两潭静水:“好!我信你!”
他信他。信那句至今在他耳边回响的私语,矛盾,却给了他活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