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母亲是笑着的。
直到回过头来,突然看见他,脸上血色尽失,表情惊恐。
在那一天,裴一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个家是畸形的。
从他被外婆从医院带回来的那天起,这个家就一直是畸形的。
他也是畸形的。
从小就是。
是个神经病。
裴一觉得林蔓茜是个神奇的姑娘。
明明看的出他的表里不一,却从不抱有任何过分的偏见,不揭穿,不轻视,不谄媚,态度真诚而坦荡。
她清醒而理智地看着这个世界,看清楚了世界上的每一道黑暗和污垢。
却依然满怀善意,既不正义凛然地指责那些肮脏,也不半推半就地适应那些污渍。
而是用赤诚和干净,自顾自地坚韧生长着。
连哀伤都哀伤的积极。
初中课本里有一篇文章,是形容莲的,说它: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裴一有时候觉得,就是林蔓茜。
他甚至想,在这个藏污纳垢的世界里,如果此后陪着的人是她的话,他觉得他会愿意,就一直这么畸形而虚伪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