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情不自禁攥起拳头,到了帘栊内,徐澜面色苍白平躺在床上,身上覆着薄被,露出来的半截手臂尚有几道浅浅的刮痕。大夫与几个家丁在窗下各自整理器具。
长缨在床边站定,仔细打量着徐澜神色,他似乎察觉到了,慢慢睁开眼,示意道:“坐。”
然后又抬起手来摆了摆,窗下家丁们颌着首,引着大夫出去了。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见他精神果然还算可以,长缨在床头凳子上坐下来。
“事情出乎我们意料,那两条商船是船主赁了出去的。”
“赁出去的?”长缨目光微顿。
徐澜轻轻嗯了一声,往下道:“大约一年前,有人跟船主赁下这两条船,以跑杭州至淮安段短途河运盐茶丝绸的名义。
“而后我又走访了几家船无情,追踪了一晚上,最终在其中你与子澶查过的其中一家船坞里找到了有隐秘徽记的官料。
“但据审问,他们也不知道这些船料来自码头。”
“那他们船料从哪里来的?”
“是一家工料坊。”徐澜轻喘着气说道,“两条船将船料运到这工料坊,而后再以低价抛售给船坞,因为数量大,又常有之,船坞并不知道其来路不正。
“很明显,这工料坊就是盗料的人特意开设的,而我昨夜里前往工料坊的时候,果然发现当初与我在福字号船上接触过的掌事就在坊内。
“撤退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对方人多,我们寡不敌众,又怕被他们看出来历,于是绕道去了嘉兴,辗转回来的。”
说到末尾他的喘息已经明显了一点。
长缨连忙停止话题,将他因为挪动而下滑的被角往上拉了拉。
被角抬起的当口他胸口被包扎着的几处进入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