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长缨未及言语,面前突然间已响起沉声,锦绣于身的贵妇人缓步到了跟前望着她,“胡夫人,凌家的事情自有凌家处理,不劳你关心。
“你的日子过成这样,也不是沈将军造成的。与其怨天忧人,不如好生相夫教子,换取下半辈子的安生。”
秦希云面红耳赤望着面前人,咬牙切齿离开了。
长缨不能自抑,来的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凌夫人,是她的姑母!
长缨心底里那些曾经刻意封闭着的记忆一时间全如浪涌涌了上来,她两膝一软,跪了下来:“姑母!”
凌夫人望着跪伏在面前的她,缓缓弯腰拉起她的手,将她手掌翻转,放了两颗糖进去。
是两颗御膳房的牛角酥糖。
长缨五岁第一次进宫,看到宫里贵人时害怕得都不敢走路,姑母便拿了颗两颗牛角酥糖给她攥着,说只要心里想着好吃的就不会害怕了。
后来不害怕了,但每一次她进宫,姑母也还是会记得拿两颗牛角酥糖来给她。
回忆是最折磨人的,把不好的情绪封闭得再牢固,也抵不住突来的温情。
她抖瑟着剥开糖衣放进嘴里,抬起含泪来。
“姑母,姑母……”
四年没见的她已经老了,她的两鬓有了白发,她原本明亮的双眼黯淡了很多,而她差一年才到四十岁。
她是大同府的美人,长缨还依稀记得,那会儿母亲常跟她说姑母是西北军营里又傲气又娇气的那只鸿雁。
这雁儿在四年前分明还是娇憨的,四年而已,她已经成了被撇下的孤雁。
长缨眼泪止也止不住,嘴里的糖使她连哭声也变得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