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点点头,“你说的是,我准备准备。”
有了添盆这事,琉璃心思就重了,靠自己那点月钱,哪里置办得起?原还有几件首饰,如今倒都回到老太太口袋里去了。自然,她也可以厚脸皮地当没这回事,反正她还是个孩子,可是,她总得要在这里头站稳脚跟不是吗?虽不图从此得了她们什么另眼相待,可就像浣华说的,还有个余氏在啊,得罪了她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为了这个事,琉璃一连两日都没有睡上安稳觉。这日趁着老太太午睡,她回到小跨院来,问起双喜可曾把她这个月钱领来,双喜道:“姑娘的月钱竟是还未领么?我只道您过了正院,月钱也一并拨过去了,竟未曾想到这层。”琉璃叫月桂这便上长房去打听,一面愁眉苦脸在房里坐下来。
虽然那时候外公也不是有钱人,但因为不曾经手,从小到大她也没在钱字上费过脑筋,后来进何府成了丫鬟,自然也没拿钱办过什么事。这次重进何府,手里不缺零花的,自然更不曾想过还会有这一日,不由得心下黯然。又想起这辈子竟然没有一个很富有的朋友可以救急,心情更加默淡,一个人想要过上自由幸福的生活,总得有本事挤进那个圈子才行,由此看来,她还得端正一下对金钱的态度。
海棠趁着双喜不在屋里,端了碗绿豆汤走进来:“姑娘怎么还留着这个人在屋里?您是不知道,这几日她老是借口说给姑娘打扫卧房闯到房里来,一个人关着门也不知道做什么。我看她八成是个贼!”
琉璃也有些奇怪,“她还在找?”
上回老太太把她的首饰头面全都没收了,双喜不可能不知道,按说也该消停了才是,怎么这会子还在打她的主意?
海棠放了绿豆汤在她面前,说道:“是啊,那天我跟月桂商量了一下,觉得不如吓她一下,就忽然把门推了,装作追老鼠闯了进来,就看见她在屋里翻看姑娘的箱笼,看见我们俩进来,她还骂我们呢!”
琉璃愈发奇了,“箱笼里都是书,她翻这个干什么?”
海棠嘟着嘴道:“左右不过是找什么值钱的呗,橱柜里找不着,便找箱笼里去了。”
琉璃想了想,起身走到屋里几个装满了书的箱笼前,一个个打开看了看,只见里头整整齐齐,但的确是被动过了。她到底在找什么呢?攀着箱子沉默片刻,她忽地想到了什么,一个箭步冲到床头,打开那本《烈女传》一看——一颗心又不由放了下来,还好,墨荷图还在。rs
☆、096 灵光一现
不过这几本书也依旧被动过了。
除了那几个小钱她就只有幅墨荷图,本来这图也算不上什么贵重物品,但从何苁立一再追问看来,也不是个轻易就有的东西,难道说她是在找这个?可是,她一个丫鬟,找这个东西做什么?纵使她识字,也不至于跟何苁立一样看中了这副画吧?再说,她拿了这画做什么?
琉璃顿时觉得这件事有点异常了,小跨院虽还是她暂时的领地,可是到底她不曾日日看着,谁要是从中搞点什么不妥来,到那时不就被动了么?如今她能猜到的是双喜在找墨荷图,可是万一还有她猜不到的东西呢?由她这么日日夜夜的翻查,岂不迟早从她眼皮子底下失了踪去。
这般一琢磨,便有了打算。且把床头几本书让海棠装起来,只道:“老太太日日叫我熟读训诫,倒多日不曾动过了,把它们带过去得闲时好读一读。”
海棠才将书装好,月桂便回来了,道:“大夫人说这会子不耐烦为姑娘一个人去库房对帐,叫姑娘等着,若是没领便下个月一道领。”
琉璃哦了声,也没说什么,让海棠捧着书,替她送到正院去。
月钱扣在余氏手里,她早知道没那么容易拿回来,因而不抱希望。再者就算拿回来也不过两吊钱,又能做得了什么用?还得另想办法。
傍晚吴隐中从二位少奶奶屋里出来,顺便上正院来给老太太请脉。琉璃问起他脉象如何,吴隐中道:“老太太的脉倒是平稳,看来这阵子调养得不错。只是我看九姑娘这眼圈发黑,似是有些睡眠不足,须得注意。”
老太太看向琉璃,疑道:“你做什么睡眠不足?”
琉璃不好说正为钱发愁,当下尴尬道:“没做什么,就是这几天天有些热。”
好在老太太不曾在意。
晚上琉璃捧着那本《烈女传》在床头胡思乱想,辗转到半夜又是没睡。
这眼看着一日日过去,指不定哪天就要生了,她这添盆钱还没着落,可如何是好?也想过腆下脸来跟人去借点儿,可跟谁借呢?借得少了不够,借的多了谁肯?像浣华这般,她便是肯,钱也在齐氏手里抓着。别的人她也没交情,唯有个老太太,看上去是她的依仗,可也是个虚幌子,她健在的时候她能有两分脸面,哪天她不在了,她也就会被斗得更惨。再说上回毓华生日时老太太已给了赏钱作礼,这回子再去问,多半会引得她以为自己打什么主意。
琉璃点点头,“你说的是,我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