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因为他是官场上的老油子,内心不好琢磨,便也因此起了探究虚实的心。
正巧何苁立听说她搬来了,趁着翌日休沐,这日从衙门里回来,便就上了苏姨娘屋里用晚饭。每年秋冬春都是苏姨娘难捱的时节,进了五月,她这身子就开始好转了,许是也存了有别的心思,这日特地打扮了一番,新梳了外头流行的飞仙髻,换了身茜纱罗的夏裳,她本就相貌极好,如此一来更显得妩媚多姿,全然不像近四十的人。
何苁立见着她这么样,兴致也极高,连着喝了两三杯酒。饭后苏姨娘扶着他在榻上吃茶,自己下去张罗果子了。何苁立见琉璃在侧,不免要叮嘱几句:“回了长房一要孝敬你母亲,二要与兄姊们和睦相处,三则功课也要上进。先生破例收了你为徒,对你定是存了莫大期望,你莫让她失望才是。”
琉璃一一听了,而后道:“娘这里女儿自是要孝敬的,只是大老爷也要多来瞧瞧她才好。论起来,娘亲与大老爷乃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这份关系谁都比不上。要不是大夫人行事太毒,如今她膝下至少有三个儿女相伴,如今她形单影只,大老爷正该替大夫人弥补些。”
儿女本不该插手父母之事,但她在何苁立面前比这还逾矩的话都已说过了,也就不去纠结这层。何苁立喝了几杯酒,显然也没在这上头深想,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我确实亏欠你娘了。”
琉璃趁热打铁,“既如此,大老爷如何还专往陈姨娘屋里跑?莫非大老爷竟是要把家务大权交给她?”
何苁立默了默,双眼眯缝起来,“你这意思,是眼红着长房的中馈大权?”
琉璃恍然失笑,“我不过是个孩子,要这大权何用?只是三姐姐前两日到过我这儿,说如今陈姨娘掌管着长房事务。我一想如是这般,我娘岂不可怜?嫁进何府不但成了个妾侍,丢了儿女,到如今风韵已去,还连这个本该轮到她的权力都没有了,她为大老爷付出了大半生,到头来除了盼得您偶尔来吃碗茶什么也没有,岂不亏大了!”
何苁立盯着她,似乎要一直盯进她心底。琉璃饶是有备而来,也不免心虚,但仍强自镇定坐着,不动不晃。瞧了半日,何苁立轻轻哼笑了声,看着地下,扬声道:“杨贵进来。”
门口竹帘轻动,杨贵躬腰进来。何苁立懒洋洋道:“去告诉前门里长房大管事钱平儿两口子,打今儿起,长房里中馈一应交由苏姨娘管,不必再上陈姨娘屋里去了。”说着他轻描淡写啜了口茶,仿佛这就是件极平常的小事而已。
☆、154 美人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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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贵怔了怔,看了眼同样露出诧异之色的琉璃,连忙哈腰出去了。
琉璃当然诧异,她也不过就这么一说,压根没想过他真的就这么把权给转过来了,按理说像这种大事真要决定下来,就算是先有了人选,少不得也要让各屋里凑过来商议商议,做做样子,何苁立不可能不知道他来这一趟就把这么大的事给扭转了会引人猜忌,可他还是这么做了,难道说他希望房里不宁不成?
这个人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苏姨娘捧着一盘蜜桃进来,乍然听见这消息,也蓦地顿住。何苁立招手让她坐下,和缓地道:“往后这一院子里的事就你作主了,正好眼下有件事等着处理。三丫头也已经十六了,再不许人家恐人非议,你眼下就把这事办一办。”
苏姨娘怔住,半晌讷然无语。
琉璃也不由咬牙。如今何府余府谁不知道苏姨娘与余氏势同水火,便是给毓华挑了好夫婿,她也未必会领这个情,她不领情,外人自然会有不利于苏姨娘的各种传言,到那时苏姨娘的处境就别提多尴尬了。就是余氏不在,毓华也还有个当丞相的外祖,那时候若余家过问起此事来,随便挑点什么不是就能让苏姨娘无立足之地!
可是苏姨娘既然当了这个家,这个事情就逃不过去,何苁立借着归还中馈的机会把毓华的婚事交给了苏姨娘来办,真不知存的什么心思!
苏姨娘与琉璃默然无语,何苁立却似压根看不见似的,闲闲地挑了块蜜桃吃下。起身走了。
琉璃知道苏姨娘为此头疼,心下懊悔,又沉默了片刻。才站起来,喃喃说道:“看来这事是我弄砸了。”如果她不提出让苏姨娘掌家。何苁立就不会把这事扯出来,苏姨娘也就不必为难了。眼下这么看来,何苁立倒像是给了她一个下马威似的。
可到底因为他是官场上的老油子,内心不好琢磨,便也因此起了探究虚实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