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儿子谨记在心,没有忘记。”弘历将视线移到一脸端庄严肃站在供桌之前的齐珞身上,此时病怏怏的神qg也然不见,眼眸中漆黑仿佛漩涡一般,能将自己注意力全都吸引进去。
“外公说过,皇玛法命皇阿玛继皇帝位,是因为他xg子刚qiáng而不可夺其志,是最适合执掌江山社稷之人。”
齐珞垂下眼帘,右手指着康熙的画像,沉声问道“当着你皇玛法的面,同额娘说清楚,因子继位到底是哪个混账之人说的?这种荒唐的话,弘历,你也会相信?额娘和你舅舅白白教了你一场,竟然耳根子软,只能听得进去好话,一点判断力都没有?你这样真是让我失望。”
“额娘,儿子已经命人平息了传言,您莫要忧心。”弘历有几分紧张,齐珞冷哼道,“忧心?我会为这些忧心?弘历,我明白的告诉你,虽然我是康熙四十三年嫁给你皇阿玛的,可是我早就……早就对他心生敬意,又陪着他走过血雨腥风的夺嫡岁月,亲眼见到你皇阿玛的隐忍,内敛,为朝政忧心,费尽心思筹措赈灾的粮饷,这些我都是亲眼所见,先皇自然也瞧在眼中,才会最终立下遗诏传位。”
弘历默默无声,齐珞看了他一眼,还是得从根本上打击到他那膨胀的优越感才行,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若说先皇晚年最宠爱的皇孙,除了如今的理亲王之外,在无旁人,这些我总没有说错吧。”
“是,皇阿玛很是疼爱弘皙。”弘历这一点是知道的最清楚,弘皙当初是皇孙中第一得意之人,他无法否认。
“那你难道不知道,你为何被先皇看重?当初你也只是huáng口小儿,先皇为何偏偏看重你?”弘历抬头望着齐珞,眼底也有继续的疑惑,传言说是由于他出生的时辰好,带了一场大胜,生辰八字也是富贵至极,轻声硕大“额娘,弘历也很争气。”
“我并不否认这一点,弘历,你很努力,天分也不错,可要是你不是雍亲王之子,先皇会注意到你吗?他可是有一百多个皇孙,在木兰围场,你大出风头,固然有你的才学,但若你不是雍亲王之子,你又怎么能去木兰围场?”
齐珞落地有声的话语,狠狠的敲击着弘历的心,此时他眼中也闪动的泪花,低声道:“额娘,儿子错了,儿子只是觉得皇阿玛太过严苛,并不是不孝顺他,也不相信因子继位的事qg。”
“严苛?刻薄寡恩?”齐珞变了变脸色,粉拳攥的很紧,开口说道,“弘历,我以为你大婚之后,为入朝为皇上办差,会明白些。没想到你竟然只单单看到这一面,你难道不明白,造成这一切的缘由?皇上的xg子是薄凉一些,若是不然,如何处置先皇过于放纵的官场?若是不刻薄,又如何追回户部的亏空银子?”
稍作停顿,齐珞缓了口气,才接着说道:“说到寡恩?皇上对哪个人寡恩了?难道你没瞧见你外公小舅舅的恩宠,没瞧见贤臣张廷玉马齐的恩宠?还有就是推行新政,被小人弹劾的李卫,田文镜,鄂尔泰等等这些人,皇上哪个不是恩宠有加,呵护备至,甚至说出了,‘只要你们不负朕,朕决不相负’之言,难道你都看不见?”
“而你一直敬重的先皇,明知道你外公是为了大清受的攻讦,却只能用恩赏御赐之补偿。”齐珞捂住胸口,弘历心中焦急,想要搀扶,却不敢移动分毫,眼角泪珠滚过,“额娘,是儿子不孝,让您伤心,皇阿玛是英明之君。”
“英明不英明的,我一个内宫妇人怎么能说的好?”齐珞手扶着供桌,脸上惨白,额头上也见汗珠,喘了两口粗气,无力的说道“额娘并没有说你皇法玛不是明主,平三番等等你也是应该敬佩的,可你皇法玛晚年,却…却很是失策,一心追求千古一帝的名声,成就康熙盛世,明知道官场贪污成分,却无力整顿,所以才在二十四名皇子中挑中果敢坚韧的雍亲王。”
“是,您说的对,确实只有皇阿玛最适合。”弘历此时已经明白过来,齐珞说过的话,一句句涌上心头,使得燥热轻狂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他也不是蠢人,受齐珞齐珏的影响很大,刚刚当差就去了户部探查资料,自然知道雍正到底都做了什么,只是后来…后来就被胤禛严厉的训斥惹得心生抱怨,再加上身边的人挑唆,才会如此。
“弘历,当初在你皇阿玛的灵柩之前,致远公为你皇阿玛最宠信的臣子,说出了先皇未尽之言,你也在场,那些话难道你都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