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周念怀疑她之所以会在饭桌上替迟则安说话,或许是源自于她自己的一种应激反应。
人们总是喜欢歌颂奇迹,却时常忘记当不幸已经发生,剩下的往往便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周念看着飘起油花的纸碗,心中唏嘘不已,她不希望迟则安像她父亲那样,背上沉重的心理枷锁。
一是因为她喜欢他,二是因为她见过悲剧的诞生,更体会过因它而产生的漫长的钝痛。
迟则安慎重地思考过才说:“相比难过,更多的是遗憾。”
周念抬头,细细的眉毛拧成不解的角度。
“大槐沟的徒步路线是沿河岸从低往高处进行,两边都是几乎呈直角的山壁。但它地形特殊,从高空往下看是一个葫芦形,最窄的位置只够一个成年人通过,也就是我们俗称的一线天。”
“秋冬季节大槐沟是热门路线,但夏天山里雨水充沛,”他把两根筷子的尾端并拢,只留出一条小缝,“上游一旦下雨,水流通过一线天时会在短时间内发生bào涨。”
周念问:“水势太急的话,就算会游泳也容易被冲走,是这个意思吗?”
“对。而且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迟则安沉声说,“他们怕山上有落石,就把营地选在离河不远的位置,水一来根本没有时间逃生。”
如此一来,周念便明白他为何会说遗憾。
如果那队驴友能够更谨慎一些,这原本是可以避免的结局。
迟则安苦笑一下:“现在户外旅行热度高,许多人一知半解就加入进来,各种匪夷所思的事经常都会发生。”
周念说:“所以你带我们的时候要求才会那么严格。”
提起榆清山之行,迟则安就哭笑不得:“别提了,刚开始被人怼就算了,一个入门线路居然能闹出掉进岩dòng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