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巴用英语跟迟则安说,那些人应该来不及登顶了,最明智的选择是现在就选择下撤。否则等关门时间②一到,还留在外面的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而正如夏尔巴所说的那样,迟则安看见队伍逐渐分流,不少人决定先回营地。视野在那一刻明朗许多,眼前出现了一个让他感到眼熟的身影。
迟则安认出蜷缩在角落里的人是古明,因为他外套上有显眼的户外品牌标志。
他佝偻着腰,头抵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我去看看他,”迟则安对夏尔巴说,“我认识他。”
夏尔巴没有阻拦,被氧气面罩遮住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可惜。作为居住在喜马拉雅山上的民族中的一员,这位珠峰向导见过太多类似的场景。
迟则安在古明身边蹲下,看见有过几面之缘的登山客双目紧闭,眉毛被冰雪覆盖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他嘴唇青紫,意识模糊。
跟过来的夏尔巴碰了下古明僵硬的腿,摇头说:“太晚了,已经来不及了。”
古明就是在那时睁开了眼,他看向迟则安,眼神中早已没有之前的光彩,只剩下qiáng烈的随时可能消失的求生渴望。
“不要走。”他说。
迟则安取下自己的氧气面罩,将它戴到古明脸上,但他的情况也依旧没有好转。
“我不建议你继续这么做,”夏尔巴劝道,“把氧气留下来,我们还有几小时才能回到营地,你难道想把自己赔进去吗?”
“告诉我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很难受吗?听我的,放弃吧,没有人会怪你,这可是珠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