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则安不置可否,周念当他答应了。
高大的男人任她拉着,脚步虚浮地跟在后面进了粥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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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没有吃饭的胃口,周念在收银台点了两碗粥,又选了一处阳光充足的座位,牵着迟则安的手把他带到那里坐下。
迟则安恍神地看了眼外面的阳光,身上一阵接一阵地打着寒颤。
他好像还站在云县郊外的堰塞湖边,冷风如刀一般刮过身体,一层层地冻住了他的皮肤与血肉。
于阳被救上岸时已经昏迷不醒,心脏复苏是迟则安亲手做的。他固执地一个人抢救了好几分钟,旁边的人或许有提出替换人手,但他当时什么也听不见。
他的头脑只能发出一个指令,驱使他的身体连续而重复地进行练习过无数遍的急救动作。
他想,于阳不能死。
贺雅丽还在等他回去,他们的儿子今年就要出国留学。那个孩子长得虽然与于阳很像,性格爱好却相差甚远,他不爱运动,喜欢音乐,每回到他们家都能听见他在房间里练习大提琴。
一个长得高高胖胖的男生,很有礼貌的小孩子,虽然从来不肯跟父亲学潜水,但每回提起于阳时,却骄傲得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
迟则安见过他拿到国外音乐学校通知书时的激动,也见过于阳开玩笑地说“这下家底都得被他掏空了”时皱纹里藏也藏不住的喜悦。
而贺雅丽,作为于阳的妻子,她只是一个普通得随处可见的中年妇女。
她没有任何特殊的喜好和才华,可是暖峰所有的队员都很喜欢她。贺雅丽讲话很亲切,从来没有跟人急过眼,她是润物无声的细雨,温和地对待她遇见的每一个人。就连周念那么慢热怕生的人,第一次见面都能与她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