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最末端的扬州林家,此时开了口,说话的正是林惜香的三伯母周氏:“和夫人说话倒是有趣,民妇在扬州就听说了宁美人入宫之时大闹昭春宫,跟宫人大打出手,这才搬去了明义宫,这明义二字难道不是陛下早早就给过的警示吗?”
前尘往事被搬出来,和夫人脸色挂不住,什么叫在扬州就听说了,扬州跟京城相隔甚远,这不是换着法的说她侄女丢人丢的远吗。
在场的妇人们有些想笑,但顾着和夫人的面子勉强止住,看起来滑稽极了。
林惜香朝周氏点头笑笑,随即道:“原来还有这件事,看来宁美人并非头次顶撞圣上,上次圣上仁慈不予惩戒,倒是宁美人屡教不改,实在是可恶。”
什么叫不予惩戒,什么叫屡教不改,和夫人满腔怒气,侄女入宫两年,还是完璧之身,这叫没惩戒?
但此时这种事也不好说出来,和夫人还要脸。
其余人则各有思量,众人皆知皇后落水事有蹊跷,但现在看来不管是陛下跟皇后,都对宁美人没什么好感。
难道说此事是宁美人一手策划?
这一思量,再看向和夫人的目光就大不相同了,和夫人只觉得有苦难言,京城里的流言跟梨仙园的新戏,确实是她们做的手脚。
为的也就是污了皇后的名声,但趁乱暗杀皇后,绝不是她们家所为。
和夫人还想辩解,又被人挡了回去,只能暗自憋闷。
众人满腔疑惑的出了宫门,留下的周氏恭敬起身,又行了一次礼:“民妇周氏参见皇后娘娘。”
林惜香起身道:“三伯母何须多礼。”
两人的笑容此时也更真诚了些,菱角上前给两人换了新茶,林惜香道:“三伯母跟表弟在京城可还习惯,吃的住的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周氏见林惜香还是在扬州时的态度,心里放心了些,笑容满面:“都好,我们一家到京城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进宫拜见娘娘,就出了那件事,实在是心里难受,翰儿他们也挂心的很。”
周氏口中的翰儿便是她的嫡子林亦翰,是个极为聪慧的孩子,林惜香在扬州的时候也很熟悉,而周氏这次来京城,看样子也是不准备回去了,林家三位学子都在国子监读书,有周氏在京城照料,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听周氏这么说,林惜香安慰道:“落水的事谁也预料不到,好在现在没事了。”
周氏不是蠢笨的女子,但也知道这种事她根本插不上手,林惜香这么说也是在安慰她,便也略过不提。
林惜香又道:“翰弟弟在国子监读书可还适应?其余的子弟呢?”
“翰儿他们还未去国子监,宫中出了那样大的事,他们三个挂念着皇后,还未去国子监报道。”
皇后刚落水,他们要是欢天喜地的去国子监读书,总觉得心里不舒服,那从扬州来的三位书生,谁也不肯去国子监,周氏拿他们没办法,也就耽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