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西惟听着何羡一连串的“忘掉”,逐渐地放下了啤酒罐。另一边原本在跟着综艺哈哈大笑的艾草,也慢慢地收敛了笑容。
何羡喝到最后,终于喝不动了,醉醺醺地指着自己鼻子问她们:“你们说,我看上去很好骗吗?为什么要骗我?!”
程西惟心疼地抱住何羡:“没事啊羡羡,这一页我们帮你一起翻过去,翻过去就好了。”
何羡缩在她怀里,借着酒劲,忽然哭了起来:“他对我的好是真的吗?他爱过我吗?这一切难道都是个骗局,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付出过一点真心吗?!”
艾草也过来一起抱住她。
程西惟闭了闭双眼,其实原本她还想问何羡,那一杯泼过去的咖啡就够了吗,要不要想办法让他翻不了身。可是何羡自己一直没说,她也就一直没问出口。
她理解何羡的这种感受,当发现自己所以为的爱情,其实并不是自己所以为,那种天旋地转的崩塌是最致命的。
到这时,不管是报复还是忍气吞声其实都没有什么意义,心里的窟窿无法弥补,受过的伤化作了生命里抹不去的痕迹,永远留在了记忆里。
艾草揉着何羡的脑袋说:“羡羡,没意义的,这些问题已经没意义了。他也许有那么一瞬间爱过你,可那又怎样呢?他骗了你,他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乖啊,我们一起把这段历史揭过去,贴上封条。”
何羡说:“我一直把他当成照进我生命的光。”
艾草一哽,一时说不出话来。
程西惟默了会儿,低声道:“羡羡,我曾经也一直把孟景忱当成照进我生命里的光。可是,我一直到跟孟景忱离婚后才明白,有些创伤只有我们自己能治愈,成长中缺失的爱和关怀,也只有我们自己能弥补。当我们把爱情当成拯救人生的浮木时,就会在对手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
她顿了顿,接着说:“我们要找的,是在我们暴露真实实力后,不会利用我们的弱点来拿捏我们的人。羡羡,我知道你听得进去,你听我说,及时甩掉这个渣男是你的运气。”
艾草想了想,也开口:“我们的人生不只有爱情啊!”
程西惟看了艾草一眼,不由想起离婚前的自己,明明当时才二十四岁,却满眼空洞和沧桑。
那会儿,程西惟曾经问过自己一个问题:你现在是孟太太,以后会是孟小朋友的妈妈,但是当你拿掉这两个称号之后呢,你是谁?
从十八岁到二十四岁,她习惯了用别人的名字来定义自己,把自己变成了千千万万拥有空洞面庞的女人之一,却忘了她也曾熠熠生辉,也曾独一无二。
相比起来,程西惟更爱熠熠生辉的自己。
她也希望何羡早日走出这段感情的阴影,回到那个有点骄傲有点高冷的自己。
这边何羡沉默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开口:“明天你们有空吗,我们一起去游乐场玩吧。”
程西惟跟艾草对视一眼,齐声道:“好!”
第二天,艾草开车,三人一起去了游乐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