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将军的态度突然就变了,又是和人聊天谈地、又是送礼,前些天更是把监视的人都撤了。
他们一开始自然是以为这位宁先生表明了心迹、投效了将军,还准备等人什么时候搬到客院呢,他们也好接着乔迁之喜、送点日后为同僚的贺礼去,顺便为早先所作所为致个歉。
可是搬院子没等到,却等到了今天这遭……
看将军这一路上的殷勤小意、体贴入微,那是什么客卿的待遇吗?!对自己家媳妇儿都没这么好的!
要是这路上种种还是猜测,那等到山脚下遇见那少年之后,两人奇怪又紧绷的气氛可把这事儿定死了。
本朝龙阳之风甚盛,京中尤为如此,达官贵人更是将之视为雅事。
因此遇到这种事之后,他们更容易就联想到这方面。
虽然他家将军以前没有对男人感兴趣的意思,但是他同样也没对女子有兴趣啊。
这会儿突然看中了一个男的,众人倒也没什么意外的。
而且这位宁先生确实相貌俊美、气质斐然,就好像青竹君子从书中走出来一样,能让他家将军心动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这好好的喜事,怎么就到了要出人命的地步了?!
两人手指比划、飞快交流着情报,从今日的事往前一点点推测,到底是什么时候将军突然变的态度。
命人撤走当然是个关键日子,但是事情发生应该还在那之前。
两人比划了半天,最后一致锁定了目标。
——宁先生突然病倒的那一日。
可巧那天院子里面是谢二当值。
谢一打着手势催他赶紧想想当天发生了什么不对劲儿的。
也不必他催,谢二自己就已经在冥思苦想地回忆了。
数息之后,他不知想起了什么,整个人一僵、满脸“不会吧”的表情,但是却任由一旁的同僚怎么催都不开口了。
他想起了自己那日在院外听见的动静……又是撞击声、又是床板摇晃的吱嘎声的……
还有后几日当值的同僚提起,宁先生后几日好像都精神恍惚的样子、脖子手腕露出来的地方都是瘀痕……这些自然一板一眼地报上去了,主子并未对此有什么特别的在意,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当时未多想,自然以为这位宁先生是大病后虚弱、或是什么后遗症。
但现在、两人既然已经是这层关系了,再回忆那会儿的事……
将军该不会趁着人病的时候,把人给……
不不、不!
他家主子才不是那样趁人之危的人!要是真有这个念头,也不必趁人之危……呸、他家将军根本就不是那种人!
——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误会!
*
谢二坚信(?)自家将军不会做出那种事来……就、就算万一真的做了,也必定是事出有因。
故而,无论谢一怎么逼问,他愣是蚌壳似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吐露。
这明显知道内情,却硬是不说的模样着实气人,谢一逼问无果之后干脆动起了手。两人从友好的互打手势变成暗地里的比划较劲也不过片刻,不过显然还知道克制,动作来往间连破风而起的唳啸都被压制到最低。
宁可枝完全没注意到后面点机锋,也不觉得这异常安静有什么不对。
他印象里护卫不就是这样么,这些人在谢靖洋身后跟着的时候也很少说话。
这么想的宁可枝完全不知道,要是没有谢靖洋最后那神来一笔地交代,他可能就要听上一路双口相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