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下一秒,司祁的话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司祁说:“盐块也不算什么,我有很多。”
他低下头找了一圈,随手打开旁边摆着的一个看起来似乎很不起眼的罐子。罐子打开,里面摆着至少十几个拳头大小的盐巴,看得现场所有兽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会有这么多盐!”
“你竟然就把他随意堆放在家里!”
“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每天随身携带着!时不时还能拿起来舔一舔!”
司祁冷着脸放下陶罐,对一旁目光闪躲面色涨红的伊莱文说:“我吃你的住你的,是因为我受了伤,没办法去捕猎。作为交换,我替你制作每天的食物,往食物里加了许多的盐,还让你睡在昂贵的毛毯上,用最好的瓷器喝水,用精致的竹篮放东西,可现在,你却说,我利用了你,占了你驭熹的便宜。”
周围兽人们听着听着,终于听明白了。恍然大悟的说:“原来这些东西都是司祁你带来的啊!我就说呢,伊莱文一个兽人,什么时候拥有这么多的财富!”
原主是几个月前出现在的部落里的,因为伤重一直待在屋子里没办法外出,也就最近这个月身体稍微养好了一点,才开始出门采摘果子,和部落里的其他人有了接触。
只是原主性格比较冷清,大家看他举手投足都有种说不出的矜贵气质,比大巫还要凛然不好靠近,也不太好意思与他接触。继而也就不知道原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手头究竟有多富裕。
如今乍一看司祁拿出这么多好东西,大家还有些羡慕起伊莱文的好运。救了个人回来,分人家一口吃的,就能整日和这么好看的兽人一起生活,享用着仿佛永远也用不完的珍贵盐块,在柔软厚实的毛毯上入睡。
性格耿直的兽人们直接说道:“伊莱文,你刚才那样说话很不好啊,这明明是你占便宜了。”
“就是啊,如果司祁愿意给我一块盐,让我每天把最新鲜的食物送给他,我都同意。”
“你从没说过司祁对你的好,你只说自己养着司祁,你太不诚实了。”
伊莱文一张脸憋得通红,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心里当然清楚,司祁付出的比他付出的更多。他之前那么说司祁,也是仗着他知道司祁的性格不会那么较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不会揭穿他反驳他,这才理直气壮的指责司祁。
甚至现在司祁说的这些还只是一些最基本的事情。实际上,他还占了司祁更大的便宜,只是司祁目前没有讲出来……
兔子男听了周围人的指责,仿佛收到了天大的侮辱,气愤的蹦了起来,大声说道:“你们胡说什么!这些明明都是伊莱文的东西!”
“司祁他是个撒谎精!仗着自己住在了这个房子里,就说东西是他的!”
“伊莱文那么优秀,拥有无数的盐块、最柔软的毛毯,不是应该的吗!”
这回,都不需要司祁去解释,旁边站着的兽人亚兽人们齐齐说:“怎么可能呢!”
“伊莱文以前就是个最普通的兽人,他得到的肉只够他一个兽人吃,怎么可能收集这么多的盐块与陶罐。”
“司祁前几个月才来的族里,这些东西显然是他带过来的。”
大家和伊莱文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伊莱文是个什么情况。兽人部落里,除了族长、大巫与最厉害的那几个兽人,大家生活水平都是一个样的。住在空荡荡的木屋或者洞穴里,跟着大部队集体打一次猎吃个三四天,然后继续去打猎,循环往复。
最富裕的也就是冬日即将到来的时候,储藏的食物会稍微多一些,平时都是有多少东西吃多少,吃完了再去想办法抓。
盐块又不是森林里的猎物,不可能凭空蹦出来,更没办法靠收集捡过来,只能去集市里用大量的肉去换。
拳头那么大的盐,都足够兽人们当做传家宝,让父亲传给即将定契的儿子。伊莱文年纪轻轻,怎么可能一下子拥有这么多的财富。
兔子男气得直跺脚,不停的喊“就是伊莱文的,都是伊莱文的”,说的越多,周围人看向他的目光越诡异,只觉得这个亚兽人疯了,脑子不太好使。
之前那个指着司祁说“你竟然利用我”的伊莱文也吭哧吭哧的心虚不说话了,司祁并不在意他说不说话,随意看了一眼四周的东西,即便他不在乎这些小零碎,也不想原主的东西就这样留下来给那对狗男男糟蹋。
便亲自动手搬家,在伊莱文不停哀求挽留的声音中,将屋子内每一样属于原主的东西都给收拾了过来。
十分钟后,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完全失去了原主痕迹的小破木屋,恢复了几个月前单身汉住宅的原样。
兔子男一脸呆滞站在原地,恍恍惚惚看着这异常贫穷的陋室,几乎要怀疑人生。
司祁提着大包小包走出门,忽然看到不远处听说族里发生了纠纷,闻讯赶来的族长楚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