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妾哪有这样的福分,能认得秦校尉这般年轻有为的人物。”秋芜按捺住心中的疑虑,微笑着摇头,不再看秦衔,“只是想起听说秦校尉似乎是荆州人士,妾的母亲祖籍便是荆州,小时候还教过妾几句荆州乡音呢。”
她这两日对元穆安的态度,比起先前,一日比一日更和缓,虽没有回到最初的样子,但在元穆安看来,已经是极大的转变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愿意笑着这样同他说话,让他心里感到久违的熨帖,不禁顺着她的话,笑着随口问了句:“是吗?如今已过去十年了吧,你可还记得是怎么说的?”
秋芜羞赧地红了红脸,温声道:“妾惭愧,本就愚钝,如今不过记得母亲教过的用荆州话念的一句诗罢了。”
她说着,看向秦衔,语调柔和地念了一句:“走马百战场,一剑万人敌。 ”
这是一句赞关公的诗,她虽用的是荆州话,却仍旧夹杂着黔州的音韵,听在周遭一众说惯了京城官话的王公贵族耳中,有些过于质朴,甚至十分怪异,引人蹙眉发笑。
偏偏她说的时候,面色平和,微微带笑,没有半点羞怯与卑怯的样子,反而让人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元穆安过去常在外行走,听过大燕各地的乡音,勉强分辨出了她念的这句诗,点头道:“这一句十分应景,秦卿虽未身历百战,却以谋略与勇武敌过千军万马。”
秦衔的眼神在听到方才秋芜脱口而出的那句诗时闪动了一下,又飞快地调整好表情,朗声道:“臣身为男儿,竭尽所能,守卫家国,乃是分内之事。”
元穆安又赞了声“好”,眼见越来越多的朝臣的目光都在朝这边聚集,遂缓缓起身,扫视一圈众人,扬声道:“秦校尉投身军中虽不过一年,却已为我大燕朝廷与百姓立下了汗马功劳,堪受重赏。况且,他去岁已然考中举人,功名在身,投笔从戎,可见是个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我记得,前几日户部方报上凉州府折冲都尉的空缺,不妨就由秦卿担任,诸位以为如何?”
凉州乃上州,其折冲都尉乃正四品上的官职,以如今秦衔的校尉一职而言,算是连升六级,不论他军功如何卓著,都难免惹人不满,尤其他背后又无世家大族的支持,明眼人一看便知,元穆安这是有意破格提拔,要将他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越发招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