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敲一下车框后,便略掀开车帘,让最近的那名侍卫查看。
那名侍卫没留心眼,听说是都尉的侍女和这侍从的妻儿,只匆匆看了一眼,见里头的确是两位衣着朴素的娘子和一位小郎君,便移开了视线,随口道:“听阁下口音,并非京城人士,妻儿应当也是从家乡赶来的吧?”
侍从笑了笑,不知怎的,想起七娘的模样,表情竟有几分憨厚:“是啊,在下跟随都尉归来前,往家中去的信,哪知她便领着儿子赶来了,这下正好,随在下往凉州去,就不用分离了。”
盘查的侍卫闻言,也露出了然的笑意,拍拍他宽厚的肩膀,道:“是位好娘子,阁下有福了。”
两人的对话透过车帘,传入坐在车中的宋七娘的耳中,让她也莫名有几分怔忡。
她是戏班出身,又在京中当了几年歌女,与那名侍从扮作夫妻,并不觉得十分羞赧。
只是听到那句“是位好娘子”,才让她多了几分怅惘。
她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没有人这么说过她呢。尤其这两年,她做的是最让人瞧不上的营生,即便不曾卖身,街坊间、酒楼中的那些男男女女也一口一个“娼妇”地骂她。
这一个“好”字,即便是假的,也听得她心头一酸。
从前都是迫不得已,如今与秋芜一道离开这里到凉州去重新开始,一切就会慢慢变好了吧。
她转头看一眼秋芜,忍不住悄悄握了握她的手。
当初决心帮秋芜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万一牵累到自己和娇娇,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