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江河就过来等夏青禾,然而夏青禾起得更早,居然煮了鸡蛋还烙了饼。
夏青禾到时,见江河等在雾气中,心情愉快,快步走过来,“大河哥,你等久了吗?”
“没有,刚来。”
夏青禾咬唇小声地说:“大河哥,下回你在村尾等我就好,被人看见会说闲话的。”
江河觉得失算,这年头的人可腼腆得很,“那下回咱们约晚点,太早了你走过来也不安全。”
夏青禾的心跳得有些快,还有下回啊。
两人走到村尾的山脚下时,并没看到半个人,显然这种时候,没有人有那闲时间来这边晃。
江河『摸』『摸』头,有些抱歉,“好像早了点,青禾你睡够了吗?”
“我平时也起得很早。”夏青禾可不想给江河留下她很懒的印象,“九点钟的太阳就很烈,打猪草会很晒。”
两人沿着小路往山上走,时不时说话。
江河发现夏青禾是个很容易害羞的姑娘,白天他看她的时候,她基本上都低着头,只给他看发顶,现在天还没亮,看不清人的脸,她话也渐渐多起来。
“大河哥,下回不用拿糖过来的,我妈说了糖票难得,还不如买点红糖给于婶补补。”
“还有手帕啥的也不要买太多,过日子还是细水流长的好。”
夏青禾想到她妈叨念着江河不会过日子就暗暗发愁,她妈要是对江河印象不好怎么办?
江河特别喜欢她说话的模样,认真又可爱。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好,我下回记得。”
夏青禾顿时呆住,感受到他的大手传过来的温度,她低头轻轻地“唔”一声,却是没说话,也没有挣开。
约会十分圆满,采『药』的篓子都是『药』材,中午时江河甚至打了只野兔。
碍于山林都是公家的,两人想了想,公家也不缺一只兔子,偷偷『摸』『摸』在山上烤了。
“大河哥,你是不是有预谋的?”夏青禾看着火堆上滋滋响的兔子,暗暗吞了吞口水。
江河拿出盐和调味料,“我这是预防万一。”事实证明他多有远见啊。
两人合伙干掉一只兔子,将骨头埋了,再将火熄灭,江河甚至拿小铲子连泥带植物铲在上面,保证没人看得出来。
吹了半个小时山风,两人互相嗅了嗅,确定没有味道才下山。
“回去一定要马上换衣服。”夏青禾还是有些不安,村里人鼻子灵着呢,肉味八百里都闻得到。
“我下回弄点『药』粉,保证能将肉味掩盖过去。”
江河也觉得失算,普通村民在山上猎着一两只野鸡野兔吃了就吃了,问题是夏大志是大队长,盯着他的眼睛特别多,他可不能走错一步。
度过愉快的一天,晚上江河洗完澡准备睡觉,明天一大早还要早起到城里去。
门外响起叫他的声音,“大河你在吗?坏分子晕倒了,你快过来看看。”
坏分子?牛棚里的知识分子?
江河一跃而起,赶紧穿上衣服跑出去。
来到牛棚那边,江河又是一通忙碌。
“发烧了,先去煎『药』。”
江河没提找车送生病的老人去医院,他们被打成牛鬼蛇神,即使医院接收村民也不乐意为他们花钱。
头发花白的宁夫人将『药』给丈夫灌进去后,才坐一旁流泪,“老头子,你要是去了我也不活了。”
这日子一天天煎熬着有啥意思?
江河没安慰她,也不知从何安慰,这不是一个人的悲剧,而是整个时代的悲剧。
“大娘,明天还得继续熬『药』,这些『药』都是我从山上采的,还没晒过也没有处理过呢,宁大爷的『药』处理一下『药』效更好。”
宁夫人这才打起精神,按江河所说的处理那些『药』材。
江河暗暗点头,有活儿干总比她闲下来胡思『乱』思好。
只是,当他看到周围的环境时,眉头忍不住蹙起。
牛棚的环境实在太差,还有他们盖的被子都是硬梆梆的老棉,一看就不保暖。
宁夫人看着江河远去的背影欲言又止,很想让他留下来,村里人都传言他救了个大领导是个神医,她虽然不是很相信,但现在实在没办法。
怔怔地看着床上的老伴,宁夫人情绪又开始低落。
“大娘,你怎么将门关上?”
听到外面响起江河的声音,宁夫人心中疑『惑』,难道是是掉了啥东西在这里?
宁夫人将门打开,看到江河抱着的东西,顿时一愣:“这是?”
江河将一床被子抱过来,“大娘,这晚上还是有点冷的,大爷的被子可挡不住寒气,这被子你们先用着,白天遮掩好不让人发现。”接着又将一小袋白米放到凳子上,“估计最多半个小时后大爷就退烧,到时你给他煮点白粥喝。”
看着宁夫人脸上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模样,江河终于松了口气。
“我先走了,大爷还有啥意外情况就来找我。有事一定要找我,别怕有人说闲话,我可是二流子,村里人都不敢惹的二流子。”
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村里人都知道除非能一口气将这些二流子打死,不然等着他们的就是无休止的报复。
虽然不大放心,江河还是得离开,他留下对他们更不好。
一个物理学家,一个会三国语言的教授,还有一个化学家……
江河长叹了口气,这是个对人才不友好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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