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的话，很快便被湮没：“那可不一定，据我所知，广平侯素来不待见他那个大儿子，反而对小儿子钟爱有加。出身低又怎么了，圣上的眼睛是雪亮的，当然能分清谁是珍珠，谁烂泥扶不上墙！日后会发生什么，可说不定呢！”

“就是就是我们平头老百姓可不在意什么出身，就看他们谁能为我们谋福！要我们看啊，那谢世子成天仗着身份耀武扬威，跟那个相府里面的盛骄阳一起欺善霸恶，性子早就被家里人宠坏了！说不定未来，还不如那个不受待见的小儿子走的长远！”

娇阳嘴角抽搐，摸了摸鼻子。她就一个来看戏凑热闹的，怎么还能中箭呢？

她转过头去，勾了把牛头脸细皮嫩肉的小手，算作安慰。因为常年练武，上面已经布满了茧子。

娇阳眼睛眨了眨,对上牛头脸看过来因为极度的愤怒与痛恨而通红的眼睛,他胸腔起伏,竭力忍耐。

他与哥哥这一暗一明，最吃亏的，便是他处于暗处。关键时刻需要出手的是他，背负骂名的也是他。比起哥哥满是载入史册的功名，世人对牛头脸的评价，是褒贬不一的。

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他嚣张的作风以及欺男霸女的恶霸形象。比起站在阳光下的哥哥，他这辈子都生活阴影里。尽管他立下战功无数，同样为这个国家奉献了自己的一生，照理来说，他的功劳应该不可磨灭。可是这一切，最终还是湮没在了世人对他你一言我一语的评价里。

尽管几百年后，经后人的了解终于真相大白，但那又有什么意义。所有与之相关的人或者事物，都已经化为一捧黄土。

娇阳是打死都不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要当纨绔就当真纨绔，谁惹她不高兴就弄死谁。不过对于牛头脸而言，从一开始他便接受了自己的结局。他现在的愤怒，应该并不是源自那些口吐芬芳的人们，而是

娇阳抬起目光，看向那边坐在马上，扎着高马尾，身披银色盔甲的少年。

这名少年，此前名为“宁北息”，对外宣布是草莽出身，年纪轻轻便屡立战功，被一手提拔上来，从一个人微言轻的九品芝麻官，到封为二品上将。

如今认祖归宗，才正式更名为“谢北息”。虽说谢北息只是名二品上将，在军中职务，是比不上他哥哥牛头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