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吃了再走。”刘兰爬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他小脑袋,“尝尝阿婆给你做的宵夜。”
何熙泽吸了吸鼻子,用力一闻,抬头对刘兰一笑,“谢谢刘阿婆,我好久没吃汤圆啦。”
那笑容比桂花蜜还甜。
刘兰跟徐梦恰恰相反,她不是那种啰嗦的老人,话少,安安静静地坐在少年旁边,看他像是没吃晚饭似的风卷残云,又立马起身去打包了一碗让何熙泽带走。
刘兰不知道,何熙泽是故意的,老人家就喜欢看见晚辈吃好穿暖,别无他求。
刘兰笑说煮多了,给马志也带一份。将装好的两个保温饭盒递给何熙泽。
何熙泽临走前把放在门口的垃圾袋一并拎走了。
这片老区渐渐地人烟稀少,最多再撑一年将会被地产商推平重建。上周的拆迁会议刘阿婆没有参加。居委会大妈上门几次都被关在了院子门外。
何熙泽突然有点惆怅,等到那个时候刘阿婆要怎么办呢,她连徐梦那里都不想去何况是移民国外的儿子家。人老了其实也挺凄凉,活得久不见得就是最幸福的那一个。
刘阿婆不想走,或许是因为这里承载了她几十年的光阴,那些生命中她爱的人在这里出现又从这里离开……
她只是固执地守着自己人生中,那段最美好的时光罢了。
“阿泽啊。”刘兰蹒跚地走出来,叫住已经到院门口的何熙泽。
“刘阿婆快进去。”何熙泽又折返回来:“夜里风凉,您叫我就好啦,别出来吹冷风。”
“没事儿。”刘兰年轻时婀娜的身姿也有一米六几,年岁渐长,在岁月的推波助澜下不知不觉缩了水,她微微驼背只勉强到何熙泽肩膀的位置,“年纪大了不中用,刚刚坐了那么久都忘了。”
“我啊,就是想跟你说,阿泽是我见过最乖的小孩。”刘兰颤颤巍巍地握紧他的手,“阿泽不会没人爱的,阿婆一直很喜欢你。”
何熙泽的外公外婆在外地,母亲自从嫁出去之后,几乎不回家,因此何熙泽也跟他们不亲。而爷爷奶奶跟大叔一家住在一起,早年因为分家产大吵一架老死不相往来,父亲离婚去了国外就更加不会有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