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视线落在乌黑的车幕上,并不为之所动:“多谢,其实那方旧砚台也还能用,不必了。”
“那怎么行啊。”岑樱道,“那个砚台,是阿爹用旧了的,还拿来盛过咸菜,不能再用……”
她想说那样的砚台根本配不上他,可转念一想,她们家又有哪里配得上他这样的郎君呢?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便有些自卑和心酸。
但很快,她又笑着宽解他:“没什么的呀,你不要不好意思。就当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好了。”
新婚。
秦衍唇角扬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没有再言。
岑樱犹然不觉,挽着他娇娇地把头靠在他肩上:“夫君,我好冷啊……”
女孩子娇软的身子靠过来,轻柔得有似落花。
从来没人敢对他这样,秦衍下意识皱了眉,移过视线,她已浑然不觉地放开他侧身去扶背篓,浓黑的鸦鬓间缀着几簇粉白的山樱,在发梢轻晃。
视线往下,如瓷的颈项上坠了条狼牙项链,以玛瑙做成彩珠串之,在车内微暗的天光里发出莹莹的光,愈衬得那截颈子白如新雪。
他目光微沉,胸腔里一颗心也似跟着她发梢的樱花晃了晃,不明所以,旋即收回了视线。
驴车停在城门外,岑樱从马车上跳下来,又要去背盛满鸡蛋的背篓。
周沐看不下去:“樱樱,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背这么重的鸡蛋呢,让秦郎君背吧。”
“他?”
岑樱诧异地瞥了他一眼,莞尔笑了:“还是我来吧,他一个大男人又没做过农活,我还怕他把鸡蛋磕坏了呢。”
他们夫妻俩的事,周沐没立场掺和,只好道:“那我来背吧,我陪你俩去。我怕那伙人还来寻你们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