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衡侧身进门,紧接着,便瞧见他朝思暮念的太子殿下着一身青灰的粗布衣袍,端着水面色冷淡地从农舍间出来,将茶碗递给了少女。
这一连串的画面震得他恍如隔世,连那少女笑意晏晏地端水上来也未回过神。岑樱狐疑地看看他又看看丈夫:“你们认得?”
秦衍摇头,转身进屋去了。封衡如梦初醒,面无异色地道了谢,接过饮了。
他装作是行路的客商,假意询问了几句通往云台县城的路。当他询问少女能否带路之时,秦衍果不其然走出了房门。
“我去送他吧。”他道。
岑樱正在清洗摘下来的槐花,不疑有他,笑吟吟地:“好啊,夫君早去早回,我做槐花糕给你吃。”
夫君?
封衡神色微僵,有种如坠梦中的不真实感,下意识去瞧素来不近女子的主子。
他脸上却未有任何不悦,淡淡声“嗯”了一声,负手走出篱门。
封衡遂也跟上,几人一路无话,连醉醺醺提着酒壶从里正家回来的岑治也未瞧见,离开岑家很远,才在一处四处无人的菜地里停下。
“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降罪!”
封衡神色恭敬,敛衽下拜。
旁余的随从都被遣散把风。秦衍——嬴衍回过身:“起来吧。”
“我不在京中的这些日子,一切可好?”
封衡知晓他问的是易储之事,毕竟储君平白无故地失踪三个多月,朝中不可能没有更换储君的声音。脸色一肃,道:“崔贵妃和嘉王瑞王都鼓动了大臣上书,请立嘉王,不过,属下认为陛下并无有换掉您的念头。”
嬴衍淡漠地轻勾唇角,冷笑。不换他,也是为了让老二老三这两个同母所生的杂种彼此相争,维持各方势力的平衡。他的这个好父亲一生都喜欢玩弄平衡之术,连他这个嫡长子的“死”,用起来也毫不吝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