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着琉璃瓦的宫殿前种了一片海棠,挂在枝头如灼灼明霞,红漆大门轻掩着,上悬黑色金丝楠木匾额,龙飞凤舞的写着“长乐宫”三个大字。
“殿下快进去吧,莫要让陛下久候。”
那位公公指着长乐宫,紧接着便停下了脚步,站在了白玉台阶下面讨好般笑了笑,似乎是提前得到了嘱咐。
陆红袖点了点头,当即迈开脚步,红衣如火在海棠花中穿过,推开殿门便走了进去。
殿内檀香袅袅,四周挂着红色的罗帐,盘卧着麒麟的红色巨柱撑起四周,绘月在壁,凿地为莲。
见到卧榻前那熟悉的身影,陆红袖盈盈拜倒:“父王。”
“起来吧。”
过了半晌,南王那熟悉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喑哑。
沧桑。
暮气沉沉。
站起身来,望着面前这名两鬓斑白的老人,明明只过去了三天,对于陆槐来讲却像是走过了三十年一样,已经苍老得不成样子,竟比之前浑浑噩噩的时候还要落魄。
陆红袖轻咬红唇,忍不住开口道:“父王,你身体……”
南王摆了摆手,浑浊的双眼望向陆红袖,开口道:“我时日无多了,烛龙之角虽然神奇,却也不是万能的。长久以来丹药对我的侵蚀单凭烛龙之角是化解不了的,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后天,随时都有可能闭上双眼再也睁不开。”
父女相处,此刻这位南国万人之上的人君没有再称呼自己为朕。
看到陆红袖神色黯然的模样,南王反而笑了笑:“我家玉致长大了,别这么难过,这就是父王的命,或许从我起初做了错误决定开始,我就已经注定是这样的结局了。”
眸子温和,声音里满是包容,让陆红袖心中忍不住颤了颤。
时间太久,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多久没有看到过父王那双温和的双眼,就算在她大婚那天,隔着红头帘看到的也是那张病态而又严肃的面庞。
如今的南王反而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
“说起来还是父王对不住你,父王这辈子都没有当好这个一国之君,反而为难玉致你一个女儿家接此重任。”
南王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看向陆红袖,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一张同样纯真的笑靥,满是愧然般抹了抹泪花:“其实,父王只希望你这辈子能过的开心,找一个意中人,被人疼爱,相濡以沫的过好这一生,不必像现在这般辛苦……”
陆红袖摇了摇头,桃花眸中满是坚定地看向南王:“父王,这是儿臣自己选择的道路,当初不是约定好了的么,父王口中的南国,儿臣会将它实现!”
“况且……”
陆红袖声音一顿,紧接着一抹红霞从脖颈蔓延至耳际,眸光如水般垂下头:“儿臣,儿臣已经有了意中人。”
看着一脸羞赧的陆红袖,南王先是微微一顿,紧接着突然笑出声来:“哈哈哈,好!好!可曾向你的那位意中人袒露过心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