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识一怔,心想大概还是今天过得不顺心吧。但他只会画画,没什么能帮得上的忙,也就只有陪着坐一会儿了。
任明尧并不说为什么而低落,什么都不用说,只是跟他“待一会儿”,一直盯着他看。
乌黑的眼睛和程晓君有点像,但孩童的眼瞳中充满了稚气的透亮的光,望着他的这双眼睛里却沉淀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淤积得太深,仿佛什么光照进去,都会被吞噬干净。
程识莫名感到慌乱,像是害怕被他这样看出什么,垂下眼睫不敢对视,避了几秒才又抬眼去看,却仍旧撞上那道笃定不变的视线。
他心里一颤,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不小的动静,“你……喝咖啡吗?我去弄。”
没等任明尧回答,他径自往厨房走,铲了咖啡豆倒进机器,靠着磨咖啡豆的声音隐藏心慌。
任明尧恍然不觉,盯人家盯得还挺享受。
心里很踏实。
他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日子过得太空泛了,一闲下来就更明显,总要找点什么事情做才觉得活着是有意义的。
如果程识在他身边,不管做什么事——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纯待着,都会感到妥帖。
程识就是程识。
“你是刚回来吗?”咖啡机前的人没话找话地打破沉默,“关关刚走,再早十分钟回来说不定你们都能在楼下遇到。”
“不着急。”任明尧说,“明天见也一样。”
“嗯。关关好会陪小孩子玩的,我第一次见小君跟刚认识的人玩得那么开心。”
提起朋友,他的语气变得轻快,端出咖啡后讲了下午玩耍的趣事。在他口中,程晓君是可爱的,小姑娘也是可爱的,甚至因为今天第一次亲眼见到关潼,他提到小姑娘的频率比小侄子还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