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陪武则天闲聊了一个时辰,张易之告辞回府。
马车里。
张易之斜卧锦榻,他一直在思考问题。
面具女子的真实身份?
李裹儿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起,她绝对知道内幕。
要不要逼问?
倘若不说就用调教的手段,在牢狱里严刑拷打……
不过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
张易之掀开车帘,凝视着街边巷道的血迹,久久没有移走目光。
车里的裴旻屏住呼吸,生怕惊扰到深沉莫测的公子。
“裴小子,你闻到了什么?”张易之突然问。
裴旻抽了抽鼻子,满脸疑惑道:“没闻到。”
张易之神情淡淡:“血腥味,神都城真血腥,天都是猩红色的。”
“是。”裴旻听得云里雾里,只能敷衍应和。
天分明快黑了,也许自己不懂公子的思想吧……
张易之放下车帘,半阖着眼休憩。
这个世道,杀戮永远是最直接有用的手段。
他早已站在悬崖边上,与天下势力为敌。
那又如何?
不管是索命门门主、满朝权贵,亦或是门阀世家这种庞然大物。
当他再次举起屠刀的那一刻,没有妥协,只有你死我活。
张易之坚信,就算苍穹被鲜血染红,自己依旧会傲然挺立在尸山血海里。
……
回到家,张易之陪家人在厅里吃晚膳。
小麦芽把脑袋凑到张易之眼前,瞪圆了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盯着。
“大锅,你真是佛祖呀,原来我是佛祖的妹妹。”
“所以呢?”臧氏瞪了一眼蠢女儿。
傻乎乎的小麦芽歪着脑袋想了半天,高傲的扬着下巴:
“所以学堂已经配不上我的身份了,这书不读也罢。”
张易之懒得搭理蠢东西,侧头看着臧氏:“陛下要建立几个福利机构,咱家也捐点钱吧。”
哦?
张昌宗放下筷子,“捐多少。”
“这个数。”张易之伸出一个巴掌。
小麦芽掰着手指数了数,惊呼出声:“呀,要五个金豆子啊?”
“张窈窕,你要让咱家出糗是么?”臧氏板着脸,眉眼寒霜。
好歹也是大户人家,不能落了场面,至少要捐这个数。
“五千贯!”臧氏抬头挺胸,浑身的阔气尽显无疑。
张昌宗点头:“附和,这个数目刚刚好。”
“少了。”
张易之面无表情:“五百万贯。”
“嘶!”
臧氏倒吸一口凉气,满脸不可置信。
“没开玩笑吧,家里哪来的五百万贯?”
张昌宗强迫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但还是忍不住发出颤音。
这是多么令人恐怖的数字啊!
“我自有办法,不过到时候要统一口径,说是张家为了捐钱,已经倾家荡产。”
张易之神情无波无澜,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臧氏惶恐不安,起身快步走到张易之座位上,手背贴着儿子的额头,松了口气道:
“没发烧。”
她生怕这个好儿子遭到邪物附体。
亏他敢夸下海口!
五百万贯,就算发癫也不敢说这个数目啊。
张昌宗斜眼打量着兄长,不禁挪揄道:“那我拭目以待。”
……
翌日。
金香楼。
张易之坐在靠窗的位置,裴旻站在他身后。
以大周朝的购买力来换算,五百万贯相当于多少人民币呢?
接近两百亿!
极为恐怖的金额。
但张易之非常有把握,他的目标依然对准寺庙。
这回是薅羊毛。
佛庙兴盛,长年累月这么只进不出,当然都富得流油,但和尚们过得再奢侈,钱也花不完啊。
因此大量剩余的财富和土地白白窨藏和闲置,正好可以用来借贷或出租食利。
于是,寺庙便向社会进行规模化的放高利贷。
实行交税政策,只是清查他们侵吞的良田,还有依靠寺庙势力的一切商业行为。
但钱财都藏进密室里,除非毁庙灭僧,否则很难搜刮出那些巨款。
蹬蹬蹬——
陆续有脚步声传来。
几个绸缎商人刚踏进包厢,见到窗前那个俊美男子,心中咯噔一下。
“草民何其有幸,竟然面见张公子。”
他们虽然胆颤心惊,但脸上硬生生挤出谦卑恭敬的笑容。
“以那种方式邀请诸位,实在是不好意思。”
张易之神情没有变化,端起桌上正冒着热气的茶杯,轻酌一杯。
众人头皮发麻。
昨夜,神皇司绿袍大驾光临,威胁他们必须赴会,否则后果自负。
没想到幕后主事人竟然是张巨蟒。
一个听到名字就令人失禁的存在!
“张公子,冒昧问一句,您……”一个富商颤声开口。
张易之轻飘飘伸手,打断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