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感觉……身体还麻着。”
杨三梅摇摇头,示意林浅不用担心,但她不可能不担心,只得红着眼眶质问她:“你这次到底是怎么摔的?把陈阿姨和我都吓坏了!”
“我只是想取几份档案,脚下突然有一滩水我都没看见。”
“怎么这么不小心!肯定又是赶着去拿文件了吧?我跟你说了多少遍?让你再多雇一个人帮你!”
林浅皱着眉头,想责备但语气又不敢太重,说着说着反而是自己哽咽了起来,泪水一直在她眼眶内打转,再被她压了下去。
“哎呀,多大的人了,这点小事就别哭了。”
“这能是小事吗?接到电话后都要把我吓死了!”
她从今天下午开始,眉头就没有舒展过,只是,她感觉她的母亲其实是理解她的心情的。
因为她在单亲家庭长大,心疼母亲已成了她的习惯,从小到大母亲一旦生病受伤,她的反应都是这样——紧张得要命。
福利院的人都很习惯她对母亲的紧张,久而久之,她反成了被福利院阿姨们取笑的人,说她总是过分担心自己的母亲,母亲和女儿的角色都反过来了。
但她没有办法,她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如果现在她的母亲不是躺在病床上、她们不在医院,林浅甚至想开口大声骂人。
“唉,现在这幅样子,一时半会应该没办法走动……”
“你还想走动?医生说了,肋骨骨折没办法打石膏,你必须静养两个月,不然这伤口好不了!”
“但你也知道,我放不下福利院的事情,尤其这月末福利院要办一个筹款活动……”
说到这,杨三梅就连表情也憔悴了不少,林浅也知道这个,她母亲口中说的筹款活动,是他们福利院每年都会举办的义卖捐款活动。
他们福利院平常凭着政府资助与捐款运作,没有这个钱,他们福利院许多项目都运行不了。
“上个月给孩子义务补习的老师结婚离开阳城了,我得聘请一个新导师。”
杨三梅一脸懊恼,林浅在旁边听着,知道母亲已经为这事担忧很长时间了。
“这个月以来我都是让浩明先找学弟来帮忙,但我总不能经常麻烦人家。”
林浅听见默了默,又说:“妈,补习老师的工资可以先用我的积蓄垫付,筹款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也不用麻烦学长的。”
“那是你的钱,我不能用。”
“哪有什么不能用的?我存的钱都是你的。”
“你上个月给我转的钱,我一分钱都没动,妞妞,那是妈妈想你将来嫁人自己买房子用的钱……”
“福利院是你的心血。”林浅半垂着眼帘,语气很是平静肯定,似乎这一点是她不愿意退让的事情。
许久之后,杨三梅望着林浅,沉重的叹了口气:“你就这一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