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留了年仅十一的沈时葶在药行。
待傍晚时,孙氏去药行接她回府用饭,便见她献宝似的捧出一枚玉佩,娇声娇气地问她,“阿娘,好不好看?”
孙氏当即吓了一跳,那玉一看便非凡品,她赶忙捂住玉佩,紧张问她:“哪来的?”
小丫头拽着沾了墨的狼毫,用狼毫尖指了指早已没有人影的木门。
她说,是个模样俊朗的哥哥,一时掏不出银子,便将玉佩抵在此处。
孙氏也并非想贪下这玉,她亦是好生看管了许久,等着人来赎回玉,可这一等就是几年,她又急需用钱,拾掇物件时在箱底发现此物,才想着将它当掉。
谁知,会惹上这种麻烦呢?孙氏心下戚戚。
闻言,陆九霄眸色沉沉地盯着她瞧,口吻慢慢道:“要是有一字虚言,你就死了。”
孙氏又是背脊一凉。
陆九霄踏门而出,径直往后院走。
云袖正蹲在寝屋门外的青苔石阶上,捏着根草叶子百无聊赖地戳着蚂蚁窝,见他来,当即站稳了身子。
“主子。”她规规矩矩让开道。
就见男人面色冷清,经过她时似还携着一阵风。
第44章
云袖作惊讶状,眼珠似黏在门板上,朝姗姗赶来的秦义道:“主子怎的这般急?出事了?”
秦义张了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实在奇了,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的竟与一块玉生出了牵连,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此时,“嗙”一声,屋门被推开,至墙板弹回,将将阖上。
这动静,着实不算小。
半蜷在床沿的人猛地一个惊醒,她一双腿还在床下,绣鞋都未来得及褪去,眼皮还没分开,便匆匆站起身。
她揉了揉眸子,“世子?您要歇下吗,我整整被褥您再躺。”
说罢,她困顿着双眼便要弯腰去拍被她躺得皱巴巴的床褥。
可这身子还未全侧过去,便被人拽住了小臂。且力道不轻,一下将迷迷糊糊的小姑娘彻底惊醒了。
她一侧头,眼前便是一块通透的玉佩。
“认得吗?”陆九霄紧盯着她。
沈时葶怔了一息,愣愣点了点脑袋。
“这玉,怎会在世子里?”
陆九霄神色有些急迫,上力道免不得又重了几分,而他却全然不自知,只顾问道:“怎么来的,从哪来的,你仔细与我说说。”
看他如此,她大抵猜出这玉于他很是重要,虽好奇缘由,却也没不合时宜地多问一句,只揪着眉头回想了数刻。
实在是时隔久远,她当时年岁过小,记忆到底有些模糊。
依稀记得那日是个大雪天,城内积雪厚重,出行都不便。沈望发了高热,阿爹顶着风雪回去家宅已是不便,可别提带上一个她,是以便暂时将她留在了药行。左右这邻里街坊,总也不会丢了她。
恰药行里的伙计到后院盯火制药,她便在前店的柜桌上临帖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