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凛皱眉,“你不能去。”
“当年它便是从我里丢的,阿凛,我得亲自将它拿回来,当初你哥——”
“你不能去。”贺凛口吻重了两分,眉头压得很低,道:“圣上若还是二殿下,自是去得,可眼下你登基堪堪两个月,朝上下动荡不安,六部尚未肃清,这个关口你去了,谁来主持朝政?”
赵淮瑨与贺凛四目相瞪,僵持半响。
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贺凛太知轻重,即便在役都死的那个是他最敬爱的兄长,他也不会让赵淮瑨在此时冒险离开京都。
一如当年他能为保全贺家,生生克制住滔天怒意,潜心蛰伏在京。
赵淮瑨偏了偏头,所以他唤来了陆九霄。
他与贺凛全然不同,他的爱恨是藏都藏不住的那种。
赵淮瑨沉声道:“九霄,你说。”
陆九霄“哦”了声,“贺大人说得对,臣也觉得圣上不该去。”
贺凛与赵淮瑨纷纷看了他一眼。
陆九霄负道:“我去。”
他认真地说:“六年前我去过役都,我熟悉线路,把许驰琰给我,再密调两万精兵,粮草先行。”
殿内一时静下来,陆九霄背脊挺直,一动不动任由他二人打量——
此时已至一月旬,早已是孟春时节,各处厚雪消融,打湿了枝头落下的枯叶。
陆九霄与贺凛各自牵着马,并行无言。
半响,贺凛抿唇道:“你自己定的五月十六,自己去同她说。”
陆九霄颔首,“知道。”
贺凛偏头睨了他一眼,“好好说,别给她弄哭了,弄哭了也好好哄。”
“知道。”
说话间,便已至含平巷。
陆九霄回去侯府,袁氏与陆行正候在正厅。
陆行深深凝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袁氏则一心在他的婚事上,眼下陆家没什么比陆九霄的婚事还大的事了。
她笑道:“你贺伯母原是觉五月太早,她舍不得呢,不过瞧两家如此近,总算是应了。不足四个月,这婚服、请柬,还有你的院子都该开始拾掇了,还有——”
“阿娘,八月初吧。”
话落,袁氏怔了一下,嘴角也随之放平。
那边陆行举起茶盏饮了口茶,倒是无甚情绪。
就一会子功夫,西瀛攻城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京都,陆九霄与贺凛前脚刚走,后脚他们便得了消息。
袁氏不傻,自陆九霄进宫后她惴惴不安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攥紧心,“你一定要去是不是?”
陆九霄“嗯”了声,“圣旨已下,一月十八出行。”
那就是还有五日……
袁氏起身皱眉道:“你,你定了亲,就不能好好留在京都?那么多武将,何必非要让你去?何况贺家已经为此失去了一个儿子,你贺伯母有多忌讳那个地方,你不知吗?”
陆九霄抿唇不言。
那边“噔”地一声,陆行放下茶盏道:“让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