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袁霖之前和我说的话,我忍不住问:“小姨,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
王芝芝见我突然这样问,有点讶异,不过很快,她笑着说:“那时候你才六七岁左右,被他抱在手上,当时我以为你是他女儿。”她害羞的说:“我回去大哭了一场。”
说到这里,她神情里染着回忆的神色,她目光怔怔的盯着不远处的光影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正也是战乱连年的时候,也是我姐夫刚建立军队的时候,我被霍家的大军追得跌落在他车前,当时我就趴在全是泥水的地下,忽然在泥水中看到一方倒影,是一个男人的脸,接着有双手朝我伸了过来,我听见有人在上方笑着问:小姐,可有摔伤?”
王芝芝欣喜的看向我说:“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和我姐夫的大嗓门比起来,算得上是温声细语,如沐春风,我抬头看向他的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一眼万年,他就那样瞧着我,不急也也不躁,那时候我甚至忘记后面还有好多人要我的性命,只是忙着在心里焦急当时的自己多狼狈,后来,是他救了我,我就坐在车上,看着霍家的千军万马从我们的车旁经过,却始终没有人发现我们,那时候,也是他亲自送我回的家。”
她说:“清野,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儒雅又温柔的男人,从那以后,我见世间任何男子都没有了兴趣。”她又看向我:“后来又有一次,我再次见到他,可再次见到的是,他怀中抱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六七岁左右,是个女孩,白白胖胖,像个瓷娃娃,他待那孩子极好,要什么给什么,甚至是呵护备至,我以为他有了孩子。有了妻子,回去大哭了一场,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孩子是他妻子的妹妹,而他的妻子过世不久,而那个孩子便是你。”
她看向我说:“我也从没见过像他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也很羡慕他那未已经过世的妻子,能够让他如此深爱,这么多年了,却始终都未再娶。”
她略带祈求的看向我问:“清野,你能和我说说你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如果王芝芝知道,穆镜迟是杀了我全家的凶手,以及她羡慕的女人也是他亲手逼死的,不知道她现在还会不会和我说这些。
我小心的提醒了一句:“也许,你爱上的只是他的表象呢?你并不曾和他相处过,甚至不曾真正和他生活过,一喜欢就喜欢这么多年,你不觉得这个决定很鲁莽?”
王芝芝笑着说:“我并不觉得鲁莽,我确实不曾了解过他,也确实没和他相处,但我想,他这样的人,应该世间没哪个女子不会爱全部吧?”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笑了笑,我想王芝芝今天和我说这些,一定是有缘故的。
果然下一秒,她拿出了一样东西,是一件丝帕,上面绣着梅花,针脚缜密,栩栩如生,她将帕子递到我手上说:“你……能不能将这东西给他?”
女人的丝帕送给男人,是表达情谊的意思,王芝芝大约是不想在遮遮掩掩了。
尽管已经快三十的她,可眼里却还是带着小姑娘的天真玉忐忑,她说:“你送给他后,无论他有没有说什么,都要告诉我,算我求你。”
其实按照穆镜迟上次的反应,我本不该答应她,再做如此鲁莽的事情,可是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王芝芝,她如此期盼的看着我,倒是让我有些不知道该说怎样的话。
好半晌,我才从喉咙挤出一个好字。
她开心得不得了,见她如此开心,莫名的我也开心,穆镜迟确实需要一个人陪伴着他,或许这样会更好呢?
而且王芝芝总比王淑仪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