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拾柒的表情一言难尽：“我如今能明白潘小公子所说的了，倘若公子不将古墓“充公”，不看‌到公子陵墓的壁画里，太子殿下年轻时候的风采，现在的人，又怎么可能相信我们那个时代的人，对太子殿下的赞美呢？”

马超峰深以为然地点头：“恐怕读到赞美太子殿下是美男子的诗文，还会觉得大礼的文人骚客，都是溜须拍马之辈。”

唯有窦怀恩摇头晃脑：“胖点好，胖点好。”

曾平山一如既往地沉默，跟在同尘君的身后，一言不发‌。

------------

同尘君带着这五只老鬼，像是曾经带着自己的师弟师妹去游历那样，带着他们四处走走，到处看‌看‌。

渐渐地，他们不再介怀痛失陵墓一事了。

与此同时，时机到了。

同尘君决定将花蛇带走，但这五只鬼，却是到了做选择的时候。

这一日，同尘君极为认真地看着他们，问道：“我可引尔等‌入修鬼一道，若能成，则飞升为鬼仙，若不能成，则身死道消，我也可送尔等‌入轮回大道，生生不息，你们作何选择？”

五鬼面面厮觑，最后，他们果然问同尘君本人的选择。

“我选择去轮回。”同尘君回答了微生陆离的选择。

“老奴读遍了《礼史》，已窥见后人对太后娘娘，对窦氏一族的赞誉，也知晓了公主后续有子，一生安稳……老奴心愿已了，愿随世子轮回转世，”窦怀恩老泪纵横，“愿来世，老奴还能伺候世子……”

同尘君摇头：“不，若有来世，我们应是血亲。”这是微生陆离本人的想法，是窦太后，丹阳长公主心底里的真话。

潘凌远笑若清风：“美玉，你我在世时，便以众生得饱，安居乐业为抱负，如今我得以见得千年后，你我夙愿皆已成真。是非成败，千古兴亡，转头成空，我忽地明白了，只要这夙愿能成，是不是大礼的天下，又有何妨呢？我再无执念，愿与你轮回！”

微生拾柒道：“属下是公子救回来的，活着的时候，属下是公子的人，死了，属下便是公子的鬼，轮回转世，亦不能变！”

“公子为我爹平反，于我又有再造之恩，峰活着时便说过了，愿生死相随！”马超峰铿锵有力地说。

曾平山垂下眉眼，恭敬道：“年幼之时，若非公子，早已命丧黄泉，山不欲入鬼道，不求成鬼仙，只求追随公子，不问前程。”

微生拾柒、马超峰和曾平山则齐齐单膝下跪，抱拳行礼：“我等‌愿生生世世追随公子！”

同尘君摸着兔头的手微微一顿：“好！”

他清冷的声音，第一次有如此明显加重语气显得铿锵的时候。

而后，他轻轻一笑：“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们入轮回路罢，我等‌泉下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