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又一愣,语气里带了几分惊奇:“你念过书?”
在穷乡僻壤,能识文断字的都是稀罕人,阿萝听杨骁念出两句文绉绉的诗句,不禁佩服道:“你好厉害呀!”
“这算什么厉害?小时候是上过几年私塾,不过又有什么用呢?”杨骁淡淡笑了笑,“还不是照样被抓去当兵丁?学文早就断了,如今四处兵荒马乱,学文识字倒不如舞刀弄枪来得实在。”
阿萝能听出他话语中的失落,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心里正纠结着,又听他问:“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不会。”阿萝心中萌生一点期待,“你要写给我么?”
“嗯。”杨骁大方道,“这里没有纸笔,明天我写好了带来给你,虽然我刚才说学文识字没什么用处,但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是好的。”
阿萝抿嘴笑了,“好,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不过写个字罢了。”
“对了,你刚才念的诗是什么意思?”
“嗯?哪一句?”
“与君为新婚,菟丝附女萝……”
“啊,这个啊,说的是两个人结婚,像菟丝和女萝,茎蔓互相牵缠,彼此依附……这首诗还有后头,你想不想听?”
“想呀,后面是什么?”
“与君为新婚,菟丝附女萝……菟丝生有时,夫妇会有宜。千里远结婚,悠悠隔山陂。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
寂静的夜,两人并肩躺在一处,慢慢说着话。
星空高远,月亮避进云里,而他们心中不约而同的想着,夜晚再长一些,再长一些……
题外话:
呜呜呜呜~这一对太不容易了!我觉得这是我写的所有男女主角里面,命最苦的一对!
茑萝(七)
炉子里的柴,烧得劈啪作响,锅里的热粥呼噜噜滚着泡儿。
阿萝守着炉灶,想起昨晚他给自己念的诗,嘴角不知不觉翘起,心里尝到丝丝甜意,一会儿,她又想到两人床第间的缠绵,面颊禁不住飞上红霞,在这个灰扑扑的小厨房里,她一个人兀自羞红了脸。
外面传来婆婆的喝骂声,似乎是志贵又拉裤子了,催她去收拾。
阿萝应了一声,动作利落的将火掩小,盛出几碗红薯粥晾着,然后去给志贵换洗衣裳。不知道是否因为有了昨晚的温存,眼前这些磋磨忽然都不算什么了,她现在只盼着太阳西落,夜晚早早来到。
她脚步轻快,眉眼间莫名有些神采,不似平常的木讷沉闷,引得婆婆看她好几眼。
阿萝察觉到,赶紧垂下头,恢复老老实实的模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只觉得有只小鸟飞进心窝里,它跳来跳去,扇着翅膀,还想哼小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