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因着圣驾在前边走得慢,后边多少有些堵,两人原本在马车里挺好,恰好一阵微风吹来把马车帘子半吹了起来。董鄂氏随意往外一瞟,却不想正好就撞见站在路旁一身那日花船上一模一样的打扮的青娘。
董鄂氏看着车下的人穿着那日的衣裳深深的给自己鞠了一躬,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她一时之间诧异得说不出话来,说来自己其实除了知道她叫青娘旁的一概不知,青娘恐怕也不知自己到底什么底细,除了那张小笺怕是什么都没了。
那晚其实董鄂氏刚开始上花船的时候言语间颇有敌意,只要一想到在京城里胤禟肯定也是这般与她们嬉戏玩闹她心中就不舒服。却不想自己的敌意抵不过青娘的包容,一直身在深宅大院天天斗得跟乌眼鸡一样的人从来没尝过那般滋味,容不得董鄂氏不欢喜不惦记。
这一眼是青娘来给她道谢,也是告别。董鄂氏许是真想通了,也许是深藏了,反正是了然一笑放下车帘,便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
一路往回走,圣驾走走停停最长也没超过三两天,总算在三月里春暖花开之际回到京城。回京之后两件事让朝堂之上没个安宁,第一件是皇上下旨黄淮河工告成,从此四海奠安,民生富庶。一时之间每天上朝都是几大摞歌功颂德的折子,热闹得紧。
第二件还是逃不过太子和索额图,这次南巡跟出去的人多留下得到也不少,留下的人没闲着,皇上把太子带出去算是把最大的阻碍带了出去,留在京城的人已然是把索相和他的嫡系奴才都查了个底掉。索额图罪状的折子如今就在皇上案头放着,只是没人知道皇上到底要什么时候发落索相。
这些外边的事儿顶多就是个热闹,听一听就完了。回了京城的楚宁可比他们要忙得多,先是进宫去给宜妃和太后请安,然后听训不该在杭州那般肆意玩闹。好在如今自己肚子里还有个护身符,不至于真留在宫里受罚,最后只乖乖听了教训便吧两个孩子接了回来。
回家之后该读书读书,该上课上课,家塾的先生和弘晖他们也都过来了,先生是当年教翰宁的老先生,在书院里是出了名的严厉。从宫里回来的几个小孩功课上多少有些懈怠,先生如何瞧得过眼,上课前三天不论大小全都在挨罚,罚得一个个头晕脑胀再不敢偷懒才算完。
“这什么味儿,太冲了啊。”安顿好孩子安抚好大佬,楚宁总算能安安心心的养胎,三月一过肚子多少显了一点儿,原本挺正常的胃口回了家竟然就变得格外不同起来。
“爷,您小声点儿。福晋专门点了要吃的,说是贵州那边的锅子,又酸又辣闻着生津吃着开胃。”顺儿刚刚已经去厨房问小米要了碗汤子尝了尝味儿,吃完一碗汤原本不饿的人这会儿都有点饿了。
“还开胃呢?再开咱府上可就快被你福晋吃垮了。”胤祺这话虽夸张了三分,但最近楚宁是真真能吃。而且她不光能吃,还非要吃那些从来没听过的,就这贵州锅子他就不知道她是从哪儿知道有这么个玩意儿,前两天跟唐瑜说过之后,今儿还真把这玩意儿给弄来了。
说是这么说,但进屋之后胤祺见着早就坐在桌旁等着的楚宁,又忍不住露出笑容来,“平时让你吃饭还得三催四请,今儿可好这么早就等着了。”胤祺换下外裳挨着楚宁坐下,“就这么想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