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零清清嗓子, 说出了自己和刚才完全不同的猜测。
马白抓着裤腿的手微微送了少许,似乎心理的紧迫没有刚才那么重了。
付零继续说:“她在平安医院仗着自己入职时间最久,对所有人都吆五喝六的。周医生对她也是敬而远只、不去理会。如果他要是偷摸的那点什么东西,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马白嘴唇动了几下, 声音小的让人听不真切。
付零坐的位置比较远, 只听见马白说了几个字词。
“梁护士长”“来只后”“都少……”
伯西恺坐的位置距离马白比较近, 听见了他再说什么,紧跟着问道:“所以你昨天说自己不可能24小时都在后勤仓库室里呆着, 梁护士长和周医生都知道你的工作范围。再者,你觉得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过来拿东西,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你今天觉得,那个可能会趁你不在的时候,过来偷拿东西的人是梁护士长?”
付零猜测, 马白说的可能是每次梁护士长来只后,东西就会变得对不上号。
马白点了点头, 确认了伯西恺的猜测。
伯西恺眉心蹙得更紧:“可你说只有你有钥匙的。”
马白两手交叉在一起揉搓着手指,久久才道:“一开始,我以为梁护士长是很好的人。”
“哦?为什么这么说?”伯西恺。
马白头又低了几分:“平安医院的员工餐一直从我舅妈家订购,所以我才通过我舅妈的引荐, 在平安医院找了一个清洁工的工作。在我刚入职的时候, 后勤仓库室的钥匙丢了一回,是梁护士长找到的。她交给我的时候, 换贴心的告诉我一定要妥善保管, 不要弄丢不然的话整个平安医院都会陷入瘫痪,因为所有的药品、用品都在仓库里面。”
“但是后来,仓库里面的东西就开始逐渐变少。我明明都记得很清楚了,可是总是在每个月对账的时候画不上等号。我就用自己的工资垫付, 可这样换不够,梁护士长竟然换把所有的一切都怪在我的身上,对我冷嘲热讽。”
“她说,我瞎了一只眼就总是看不清对账;她说,说不定就是我拿走的;她说
,就是因为我手脚不干净所以才会被人打瞎眼睛……”
付零看到他的肩膀在左右抖动着,这是情绪达到紧绷状态的第一反应。
马白猛然抬起头,没有在看伯西恺反而瞧向了付零的位置。
付零看到他泛白的右眼球悬挂在松松垮垮的眼皮底下,只有左眼里的神情像是一片死寂沉沉。
那个眼神是付零从未见过的晦暗,仿佛在里面看不到任何生气,存留的只有暗无天日的绝望和卑微。
马白就像站在黑暗里的人。
他恨不得让自己变成这世间最不起眼的人,更是拒绝所有人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因为每一寸,都会让他如针轧背。
可是他却看向了付零,仿佛付零的身上拥有他需要的某种东西。
付零亦然瞧着他,那直勾勾看着自己的左眼仿佛风云骤变,四周的一切景象像是万花筒般卷动潮涌。
原本的寂静逐渐被雨声充斥,嘀嗒、嘀嗒、嘀嗒……
那倾盆大雨淋在付零的身上,触感真实且冰冷,将她身上的护士服全部淋透。
冷引寒风。
一个黑衣黑帽黑裤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缓缓蹲下。
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仿佛来自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