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容貌颇为俊朗,只是显得几分黑瘦,约莫三十五岁的年龄,一袭宽大的红色官服越发显得身姿清瘦挺拔。
即便多出两个人对方依旧埋首于案牍,对周遭一切恍然不知,直到少年帝王带着好奇走近,想要歪头看他写了什么,那位守藏史方如梦初醒,下意识抬头看了过来,然后整个人仿佛僵在了原地,迟迟没有反应。
身穿黑色帝服的少年帝王并未动怒,仿佛面对多年好友的熟稔自然,他笑吟吟问:“卿写得什么?”
守藏史此刻却是深深作揖行礼,声线几乎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微臣见过陛下。”居然就这么顿住再无他话了。
总是笑吟吟话又多的少年帝王:……
寄书眉梢微动,直觉告诉他这位守藏史跟常人不太一样,如果换做其他官员根本就不可能只来这么一句,不对,如果是其他官员一开始就不会僵立在原地。
他心里意识到不同,嘴上却也不会说出来,而是保持着静默站在颜盛身后。
颜盛抬了抬手:“卿免礼。”他目光朝着案牍上叠放的发黄粗劣的纸张上掠过,又重复问了一遍:“卿写的什么?”
半晌,那位守藏史哦了一声,缓缓道:“是臣这些年对于农事的研究。”说完这句话又是没了下文。
还在兴致勃勃等下文的颜盛:……
不过不管是本性还是这个世界所养成的人设都是好脾气的性格,于是又笑着问:“可否说与朕听一听?”
守藏史眼中一亮,却又是沉默半晌,方缓缓道:“臣觉得天底下有诸多学问,就如治国有治国的学问,冶铁有冶铁的学问,而农事自然有农事的学问,要受水土、育种、肥料等各方的影响,微臣这些年耕读,略有所得……”
寄书原本看他即便深夜也刻苦学习的模样第一反应就是这样的人居然担任守藏史这样的养老官职,怕是得罪了什么人。可现在这么一看,如果不担任这样的养老官职,才是得罪人吧。
再侧脸看到的就是陛下认认真真听着守藏史说农学的模样,时不时还问上几个一听就是认真思考过的问题,而随着他的问题那略显沉闷迟钝的守藏史眸光也渐渐亮了,话也稍显多了。
寄书心下莞尔,他常常觉得奇怪,这个人自一出生就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尊贵,众星拱月不能形容半分,是无数人围绕着他而活,以他的喜怒意志为一切,但偏偏这个人和善可亲、平易近人到一种令人不敢相信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