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天嗣抿了抿嘴唇,而后对着自己笑了笑,自信的解释道:“既然穆氏全族,孙氏全族,都知道这枚威力巨大的哨子存在,我妈当初和二舅一起想要夺你的权,可是他们从来没问过血燕的下落。我猜,一方面是这枚哨子是穆氏和孙氏两家轮流保管的,在谁家里只有族长知道。另一方面则是,既没有族长吹出特定频率,也没有‘孙家‘的认可,这枚哨子吹了则是白吹。但这还不够,因为当时我母亲是为了保住我,已经拼尽全力了,可她还是没有向你逼问血燕的下落。既然血燕的威力足够大,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血燕一定是有什么规则与‘保护孩子‘向相背。”
穆全忠点点头,随后柔声解释:“小子,你别担心放心大胆的去用这枚哨子,我已经问过孙家的老萨满了,他同意我穆全忠替你付,使用这枚哨子的价钱。”
武天嗣此时就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他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复杂。那双阴郁的目光在车内昏黄的灯光下微微闪烁,仿佛有两团火焰在瞳孔中跳跃。他的眉头紧锁,原本就显得有些疲惫的小脸上,此刻更是布满了难以置信和沉重的情感。
最终,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穆全忠,那双眼睛里既有对舅舅的感激,也有对那个巨大代价感到有些不安。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一时语塞。最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那份颤抖仍然难以掩饰。
“舅舅,你……”武天嗣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你……你是不是把表哥....”
现在他才明白舅舅那句君子远庖厨的意思,原来这是春秋时那个易牙的“厨房”。也难怪应该躲得远些,一个代付协议,就直接能要了穆家一个嫡亲子嗣的性命。事成之后,穆家的族长穆全忠还要死。
武天嗣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枚哨子上,它不再只是一个简单的铁器,而是变成了一种恐怖的象征,仿佛蕴含着某种古老而邪恶的力量。这枚哨子,被岁月和血迹染得锈迹斑斑,红色铁锈下似乎隐藏着无数亡魂的哀嚎。它的表面因为长期被握持而变得光滑,但在某些角度下,那些凹凸不平的锈斑却像是一张张扭曲的脸,仿佛是被它吞噬的灵魂在无声地尖叫。
哨子的形状古怪而诡异,它不像是任何正常的鸟类,而是类似于某种传说中的生物,或许是一种早已灭绝的恐怖生物。它的眼睛位置被两颗暗红色的宝石所取代,每当闪电划破天际,那两颗宝石就像是活了过来,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哨子的嘴部弯曲成一个邪恶的弧度,仿佛在嘲笑着世间的一切生命。
在这末世苍穹之上,厚重的云层缝隙间,在那一道道诡异的闪电的映照下,这枚哨子显得更加阴森和不祥。它不仅仅是一个信号工具,更像是一个古老的诅咒,一旦吹响,就会释放出无法控制的力量。武天嗣感觉到,这枚哨子周围的气氛都变得压抑和沉重,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因为这枚哨子的存在而变得浑浊和腐臭。
他知道,这枚哨子代表着穆家和孙家数百年的血腥历史,每一次吹响都伴随着无数生命被它吞噬。
武天嗣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他感觉到这枚哨子上似乎有一股冰冷的力量在流动,它在诱惑他,也在警告他,一旦得到它就会永远踏入血池,再也难以脱身。
车队在雨夜中飞驰,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穆家老宅。穆全忠为武天嗣打起了一柄巨大的黑伞,武天嗣走出车门那一刻,他发现大表哥果然不在人群里,二表哥的左眼也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此时他眼眶位置还有血缓缓的渗出,甚至把整片纱布晕染开来。
武天嗣看到二表哥的惨状,心中悄悄嘀咕着:“这就是上位者的觉悟吗?看来我虽然生于权贵之家,可这种事我还是难以适应。”
武天嗣的脚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历史的沉痛之上。穆家老宅在暴雨的冲刷下,依旧屹立不倒,那古老的石墙和高耸的门楼,仿佛在诉说着末世前后权贵的荣耀与悲哀。他的目光穿过雨幕,落在那些雕花的窗棂和斑驳的门楣上,每一处都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每一条裂缝都似乎在低语着古老的诅咒。
他走进老宅,那股压抑的气氛变得更加浓厚。屋内的装饰依旧奢华,但在这末世的背景下,却显得有些诡异和不协调。墙上挂着的油画中的人物,似乎在用他们空洞的眼神注视着每一个进入这个空间的人,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揭开。穆全忠跟在武天嗣的身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就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他领着武天嗣穿过长长的走廊,每一步都伴随着回声,那声音在空旷的宅邸中回荡,仿佛是有古老生物隐藏在黑暗处窃窃私语。